“那就吃了?”錢管家看胡賬房幾口就啃了個乾淨,鼓足勇氣舔了一下,隨即流露出令人噁心地滿足表情。“不愧是聖上吃過的東西,味道就是不同凡響。”管家吃地仔細,看的我心疼,咋連瓜子都嚥了,人家胡賬房都知道吐子,他就沒這個覺悟。
“好,好,”見管家將瓜皮啃地都快透明瞭。趕緊示意他扔掉,“這皮不用吃,吃不成。都別客氣,桌上還有。”
“不敢,不敢。”胡賬房拉了管家起身告辭,“有幸嘗一塊已經是福分了,這輩子都記得這個味道。多謝小候爺款待,不打攪了。”管家點頭附和。手裡還捏著瓜皮不捨得扔,倆人拱拱手告辭了。
“皇上才吃幾口?”老四已經吃不動了,拍拍肚皮哼哼,“那我今天吃了多少皇上的量。姐,還有一半。切了吃嘛。”
“少胡說,沒點分寸。吃沒個吃像,不怕撐到了。”穎起身切了另半拉,“夫君怎麼就吃一小塊?”
“不愛吃。你仨吃完,放明天就不新鮮了。”除了老四,穎和二女一人就吃了一塊,我一個老爺們就算了。“吃完啊,瓜皮片了薄片貼臉上,對面板好。你們吃,我去院子裡轉轉去。”有我在跟前,穎老要照護我。她們不盡興。
來唐朝已經整整一年了,王府里門門院院早已經熟悉,摸黑也能走的順當。隻身來到花園裡,靠了最大的松樹坐下,四周幽靜,偶爾傳來幾聲蟲蟲鳴叫聲,螢火蟲一亮一亮。秦鈺、程初這些人的影子一個個的在心頭浮現,雖然才認識一年。但能感受來。這些是真正的朋友。想到這裡就慚愧,我被二十一世紀商業化社會的價值觀侵蝕地面目全非。當初本就是存了攀附的心思來交往的,每次想起這些都內疚不已。至少我能感覺到內疚,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但要改正的話,幾乎是不可能了,或許我一輩子都沒辦法做個真正的唐朝人……
“夫君,”二女躡手躡腳的從後面竄出來,嚇我一跳。捱了我坐下,“就知道夫君在這裡。”
“呵呵,就你精靈。”松樹遮擋了星斗的光輝,樹下黑漆漆一片,摸索著拉了二女地手,“怎麼不吃瓜?”
“不愛吃。”二女頭搭我肩膀上,“每次到這裡,就感覺夫君變了個人似的,外面星星照的多亮,怎麼愛往黑咕咚裡鑽?”
或許我內心比較貼近黑暗吧,二女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嘆了口氣,拍拍她小手,不做聲。
“妾身也喜歡這裡,躲進來自己也看不見自己,心裡踏實。”二女變了下姿勢,摸索著象是脫鞋,然後滾在草地上,腳搭在我膝蓋,“能捱了夫君身上就更踏實了,原來就從沒這個感覺。”
二女的經歷讓我難過,說話的口氣讓我心疼。這話本就不該從一個十五、六歲地女孩子嘴裡出來,女孩子都怕黑,二女卻喜歡在黑暗裡藏身,“慢慢就好了,等你再大些,再大些就不怕了。”
“夫君,二女和您很像呢,都是孤身一人。”可能是距離太遠,或許是躺著不舒服,二女又坐起來,把手重新交給我,“夫人不明白這種感覺,二女明白。”
“我怎麼又孤身一人了?”我憐愛的摸摸她腦袋,小丫頭又想什麼呢。“你身邊也有我,有夫人,都愛你寵你的,怎麼算是孤身呢?”
“恩,是這個說法,夫人心疼妾身也能感覺來。但心裡還是寡寡的,只有和夫君單獨在一起時候才踏實。”二女湊我臉上親了口,“夫君不用瞞妾身,您本就和他們不是一路人。想法,見識,連平日裡說話地口氣都不一樣,就是同夫人在一起時候都在遮掩。”
“皮又癢了?好久沒捱打了吧?”上次在蘭陵跟前說夢話已經讓我難以招架了,怎麼二女也說這個話,難不成我摟她睡覺時候也說過夢話?二女是我老婆,本就沒花心思去提防,漏出什麼馬腳不成?
“嘻嘻,夫君一直當妾身是小娃的養呢,其實早都長大了。”二女貼過來用曲線證明了下自己,“夫君心裡的事情妾身不敢猜,可以感覺的到,或許蘭陵公主整日裡圍咱家轉就是這個原因。夫人與妾身不同。她是個有福的,什麼事都理所當然……”
搬了二女身子按住給屁股上就是倆五百,“啥有福沒福,捱打的就是沒福!小小年紀不學好,歪門邪道的一堆,一天琢磨這些累不累?”
“哈哈,每次一被說中就打人。”二女拱我懷裡不出來,也不嫌熱。“又不是有意地琢磨。不經意就想到了。有時候妾身也想啊,就是年上夫君講地畫皮的故事,外面一個人,裡面又是一個人。”
“裡面是鬼,不是人。說啥呢,叫你說的怪害怕的。”我故意壓低聲音,“這花花草草的,時間一長啊。就成精成怪的,小心招惹一個就麻煩了。”
“才不害怕。”二女爬起來在草地上跳了幾下,“妖魔鬼怪的,它能厲害過人?妾身小時候遭難時,怕人欺負。在墳崗子睡了好幾宿,要招惹早就纏上了。”
二女說地對,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看現在她地口氣,再要過個十年。絕對是活人裡最可怕類之一。“你就不學地好點,小小的這個口氣說話,不怕我心裡有想法,以後不待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