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虛室數楹,以木槿作籬,結秋茅為亭,竹蔭裡種樹栽花果,清池邊擇荇澆蔬菜,搜奇峰為腹稿,壘土石為假山,引清流為園池。一步一景,香榭麗舍,處處心思。就像玄家的立世家訓一樣,不張不揚,但骨子裡的底蘊氣勢無人能比。
嚴沁乖巧的跟在嚴父身後,看著快一年時間沒有踏入的玄家庭院,些許想念。
遠遠看去,竟發現滿頭白髮的姑奶奶急切的看向自己這邊。嚴沁欣喜的看了眼嚴父,後者點點頭,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
嚴沁歡喜,原來是姑奶奶回國了。提起寬大的裙邊,腳步輕快的跑過石板路,“姑奶奶,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跟沁沁說。”嚴沁撒嬌著摟著姑奶奶,心情除了開心還是開心。從小到大,最疼自己的長輩就是姑奶奶。
“其實中秋節就回來了。”姑奶奶拍著嚴沁的細嫩小手,一老一少向屋裡走去。“他們外國人不興過咱們的節日,沒有意思。我就跟老大、老二說要回國,只不過畢竟特殊時期,不能增加國家負擔,這不是隔離了14+7天才能回家嗎?想著給你個驚喜,才到家我就讓偉東帶你來看看我這個老婆子。”
“姑奶奶您應該回來的時候就告訴我的,害我想您那麼久,都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身體好些了嗎?”嚴沁攙扶著姑奶奶,知道她出國是為了療養身體,然後趕上特殊時期,這麼久都沒有回國。
“好多了,身子骨哪裡那麼弱。要我說葉落歸根,就是死也要死在家裡,勞什子的出國療養,都是你伯伯、叔叔他們瞎安排。”
“呸呸呸!”嚴沁啐了幾口,“姑奶奶您胡亂說什麼呢,你這樣說沁沁可不依。”
“哎呦喂,我的寶貝孫女兒,我這把老思想都不忌諱這個,你個新時代小姑娘還這麼迷信?”
“哼,沁沁才不是迷信,就是聽不得姑奶奶這樣亂說。”嚴沁撒嬌嗔怪,逗得姑奶奶眼角的皺紋都深了許多。
玄晉亦看著表妹逗著自己奶奶,半天也是插不上話,只得乖乖的跟在他們身後陪著嚴父。
玄家很大,姑奶奶又是在庭院外圍等著嚴家父女二人,以至於走了半晌才走到內院。看著姑爺爺慈眉善目的在內院等著,嚴沁也是乖巧的打著招呼。同時也像是才看見玄晉亦似的,道一聲表哥好。
玄晉亦無奈的點點頭,自己不就是小時候對她嚴格些許嗎,怎麼如今都是大姑娘了還這麼怕自己,這麼記仇。
這話要是讓嚴沁聽到,估計又是吹鬍子瞪眼。
五歲的小姑娘,幼稚園跟朋友吵架,被關禁閉三個小時。
七歲的小學生,上課不好好聽課,被罰站四個小時。
八歲的小女生,因為被說單親孩子跟男孩子大打出手,被罰寫檢討一千字。
十四歲情竇初開的少女,情書還沒送出去就被發現,愣是被逼著寫了十七封不同的內容的情書給他檢閱。還美名其曰鍛鍊文筆,至於為什麼是十七封,純屬是因為當時玄晉亦看正版小說的網站是17K,湊個數字而已。
這一樁樁,一件件,真的是貫穿嚴沁的整個童年青春期,這是些許嚴格嗎?也幸虧嚴沁抗壓能力強,愣是沒被嚇壞,反而養成內苒堅毅的性格。
但是,害怕的“陰影”依舊揮之不去。即便現在知道玄晉亦是為了自己好,依舊不想與他親近,依舊“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