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惡鬥罷了,聶遠和柴嫣都不由得對李望州刮目相看。
李望州卻覺得理所當然一般,並無自得之意,他踢起殷安丟下的犬神寶刀掂量一番,說道:“倒是一把好刀。”說罷他便一扯刀鞘上的皮繩,將之負在了背上。
這下有李望州相助,聶遠和柴嫣雖然知道客棧的店家是楚風幫中之人,卻也不再顧慮,徑直和李望州迴向了那客棧之中。
一路上三人寒暄之下,聶遠才知李望州這幾月一別以來武功大進,如今已躋身飲雪樓二十之位,僅次於有落青夫妻之後。此行天刀門他並未見著夏侯中痕跡,其餘諸人皆不是他敵手,故此他也於天刀門並無一絲避讓。
兩人又說起聶遠武功,柴嫣想要替他隱瞞,聶遠卻坦然道:“不瞞李兄,自潞州重傷以來,聶某武功盡失,早已告別武林。”
得知此事李望州雖是本能地吃了一驚,但他隨即想起當日自己在潞州離開之時,柴榮就曾婉拒他見與聶遠當面辭別,想必自那時聶遠的傷勢就非同小可。
他又想到當時聶遠劫下趙將軍那快如雷霆的一劍,這賞心悅目而又驚世駭俗的劍法再無法由聶遠使出,李望州當下不由得為之嘖嘖嘆息了一番。
一路上聶遠又問了李望州諸多和天刀門相關之事,才知天刀門下第一高手古滿率一眾二階弟子已秘密趕往了江陵,殷安則是中途折返回到襄陽與楚風、湯英會合而已。李望州則欲要得知他折返目的,故此跟了過來。
這一回御風堂算是擺足了架勢,柴嫣心中隱隱為哥哥擔憂起來。誤會得以解開自然是最好不過,可單看這許多人馬,或許御風堂已經是奔著動武而去。
而若是動起手來,己方倒是有李望州相助。柴榮和李望州如今都是江湖上出類拔萃的後生好手,更有鬼谷子武功深不可測,應付一眾嘍囉自然不在話下。
可柴嫣仍是無法完全放心的下,畢竟自己一眾是在他人地界,再者一虎難敵群狼,結果殊難預料。
想到此處,柴嫣憂心忡忡道:“阿遠,我們是不是腳程太慢了,別到了江陵,我哥哥已經出了什麼事……”
聶遠也正有此憂慮,眉頭皺了起來。李望州奇道:“你們也正要前往江陵嗎?”
聶遠點點頭道:“御風堂因少主身死潞州之事遷怒於師弟,家師和師弟已去江陵拜會御風堂主,我們兩個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些時日,此時尚不知江陵那裡情形如何。”
李望州聽了此事,不屑一笑道:“我看那甘玉廳老兒閉關幾年,腦子也閉糊塗了,竟然把他兒子的死怪在柴榮頭上。不過你們倒不用著急,天刀門的人才剛剛過了襄陽,至少還需個四五日功夫。”
天刀門幾人是這一行中最大的硬茬,眼下知曉天刀門尚未到達,聶柴二人料想御風堂不敢貿然動手,才稍稍將心放寬了些。
李望州又繼續說道:“話說回來,既然你沒有武功,就算早早去了江陵也愛莫能助。再者弟妹也得照顧著你,脫不開身……這樣吧,我明日便快馬加鞭過去,趕在天刀門之前探探情況,若動起手來,我自會助柴兄弟一臂之力。”
柴嫣突然狠狠拽了一把李望州衣袖,對他紅臉嗔道:“什麼弟妹弟妹的亂叫,自打阿遠認識了你之後,就學會了爛醉如泥,我正愁沒法收拾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她說這話時卻在用餘光瞟著聶遠,聶遠恍若未聞,亦或是心照不宣。
李望州大笑不已,一番打鬧之後,聶遠向李望州道:“此番多賴李兄相助,只是明日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改日事了,聶某再請李兄去酒家吃個痛快。”
柴嫣鼓鼓腮幫,一戳聶遠道:“又喝酒,到時醉了我可不會管你。”李望州又大笑一番慷慨應下。
這一夜三人胡亂在客棧大堂之中將息了一番,一夜無話按下不提。次日一早,三人整裝待行,小二屁顛屁顛迎上前道:“三位客官慢走。”
誰知李望州卻是毫不留情,當即如提童稚般扯住小二衣領,厲聲喝道:“宵小之徒!還敢在爺爺面前賣乖!”
那小二嚇得膽戰心驚說不出話來,聶遠勸道:“罷了,不消得為這等人大動肝火。”李望州這才一把將那人摔在地上,大搖大擺出了客棧。柴嫣在旁看著,只覺出了口惡氣,又朝那小二做了個鬼臉。
三人離開客棧行馬不久,襄陽城已巍然屹立在眼前。當年的鯉魚山春秋寨正是在襄陽城外,聶遠遂向李望州告辭道:“聶某還有一件要事要做,大概要耽擱半天光景,接下來便要麻煩李兄了。”
李望州笑道:“就算不遇上你們兩個,我也一樣要去江陵找李煙海。何況李某一個人浪蕩江湖,倒是殊為無趣,替唯一的朋友辦件事情,還算不上什麼麻煩,反而算一種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