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剎那間,那窄縫中的燭光忽地一跳,一枚薄如蟬翼的刀片從縫隙飛出,直奔向我的眉心。
我急忙一個轉身,那刀片恰恰插在我的斗笠之上。轉身的同時我劍已出鞘,寒芒一閃,順著那一道飛出刀片和燭光的門縫刺入。
裡面那人輕功極佳,我出劍已經極快,可他顯然早有預料,在狹窄的小屋中閃轉騰挪,避開了我的劍鋒。
“啪啪啪……”一陣輕輕的撫掌聲從中傳出,又聽一個沙啞的聲音隨後說道:“黑影劍客死在你的手裡,也不算辱沒了他這些年的聲名。”
我迅速收回了長劍,不等我繼續懷疑,這扇木門“吱呀”一聲推開,一個和我一般行頭的人站在我的面前。
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並無握著一柄明晃晃的長劍,他的鋒刃藏在更為致命的暗處。
“他的劍很厲害,可是他太老了。”我一邊走進屋裡,一邊淡淡地回答他道,“而且,我對他的劍法太瞭解。”
他拍拍我肩膀道:“不用擔心,這天下的劍客無數,你很快就能找到下一個對手。”
“五年之內,我絕無可能是譚峭和封於烈的對手。”我知道我已經是組織的第一劍客,自然而然地應當和名門正派第一流的劍客相比較。
“以你的年紀來看,你的劍法已經勝過他們太多了。寒鴉在五年之內一定能奪下飲雪樓的兩榜首位,你奪劍法,我用輕功,這是滅魄統領給下的命令。”
眼前這人說話時若無其事,喜怒無形,和組織裡的每一個殺手一樣。
“任務是什麼?”我問道。
“我這一次來不是給你任務,是為了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巷口那個女子,你暫且不要動她。”
我頓生疑惑道:“為……”
“唯命是從,不問緣由。統領定下的鐵律,你莫忘了。”他毫無感情地說道。
我只好壓住疑惑,又對他道:“可那個女子已經見過了我,我不知道她認不認得。”
“無妨,最近你只要不暴露身份,不打草驚蛇便是。”
那人吩咐完畢,轉身出了門。他輕功勝我許多,我不及聽見風聲,他人已經不見。
有些事情不必問,我其實也已經知道了答案。
見到我來往於此處也無妨,是因為在寒鴉那裡,她是將死之人。
鐵林都寬縱於她和侯府,是因為在晉王那裡,她和她的侯府,都是將死之人。
此時的一切寬縱,都是在鬆懈其戒心,同時為那一場將要到來的大風雨做充足的籌劃。
可憐啊,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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