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毒王尚且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荊舵主鎖上牢房,對毒王和顏悅色地說道:“小女子不敢為難老前輩,可老前輩管教徒弟不嚴毀我五毒幫毒池,若不賠禮謝罪,傳出去豈不壞了老先生的江湖名聲?”
西域毒王冷笑一聲道:“你不過是突生歹意,將老夫害死,老夫師弟也已被你那用劍的小賊害死,江湖上便只剩你五毒幫一家獨大。老夫行走江湖幾十年,還看不透你這點把戲?”
聶遠心道毒王又將自己當做了五毒幫所派,自覺好笑,但對此也無甚在意。
荊舵主控制住了西域毒王,一掃毒池毀壞之悲,繼續說道:“既然老先生看得通透,何不交出你所藏劇毒,後生自當報上幫主,給你一條退隱江湖的生路。”
西域毒王呵呵笑道:“江湖人心險惡狡詐,你這手段比起老夫遇見過的,不過是點皮毛罷了,真以為能製得了老夫?”
荊舵主一愣,不由得悚然一驚,霎時只覺四面八方都是毒王的毒藥毒粉,但仍是鎮定道:“老孃和你只有三四步遠,大不了同歸於盡,恐怕當今江湖中,還沒什麼毒能讓老孃三步倒下的。”
說罷她將自己隨從喚來跟前,十八個隨從各捧著一個小瓶。荊舵主向西域毒王指指這十八個小瓶道:“這十八個小瓶裝著的乃是我五毒幫最折磨人的十八種毒物,喚作‘十八層地獄’。前輩休要小看這十八層地獄,這東西保準讓老前輩大開眼界,十八條性命也能給奪了。”
荊二孃嚇唬一番,西域毒王不動聲色,似乎在等待時機,荊二孃又道:“前輩你每交出一樣秘方,老孃便饒你一條命,若是一樣也不交,那老孃便要你十八條命,下十八層地獄,聽懂了麼?”
她說完半晌,西域毒王仍默不作聲。荊二孃走到第一個隨從跟前,拿下一瓶毒藥正要開口,這時一個嘍囉忽然從牢房外匆匆跑入,跑到荊二孃跟前道:“荊舵主,幫主要你即刻去見他,說是極為要緊之事。”
說罷他環繞一週,又對荊二孃道:“幫主還問金舵主,事情辦好了嗎?”
荊二孃聽見這話,稍一尷尬,對那傳信之人道:“金老三不知去了哪裡,你引我去,我自會和幫主分說。”
說罷她又吩咐眾隨從道:“慢些下毒,休要把老匹夫毒死了。”之後她便跟隨那傳信之人出了牢房。
聶遠不知曹迅嘉是何意思,心中隱隱不安。這時那十八隨從的第一個擰開瓶蓋,已經走入了西域毒王的牢房之中。
所謂牢房,便是相鄰的兩個牢籠。西域毒王靠到這頭角落,忽然將手藏進身後,似乎握著一件什麼東西,同時冷不丁陰笑了一聲。
聶遠和他僅僅隔著幾道柵欄,他眼疾手快,當即伸手抓向西域毒王,正按在他手上,讓他沒法張開這手。
西域毒王憋了半天,無法掙脫,聶遠將他胳膊往自己身側吃力一拉,西域毒王重重撞在柵欄之上,眼冒金星。
聶遠趁機將他手中之物奪了下來,卻見是一小棉布球,裡面還傳出著極為細微的嗡嗡作響之聲。
聶遠心知其中必非好物,一手緊緊握著不敢鬆手,一手拽著西域毒王胳膊,將他拉在柵欄之上動彈不得,厲聲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西域毒王知他辟易毒物,暗道倒黴,外面的荊二孃隨從紛紛斥道:“放開,放開!”紛紛拿鋼叉指向聶遠。
聶遠只得將西域毒王放開,看看手中那東西,不敢開啟,隨手將其從牆上小窗扔了出去。
這時隨從們將西域毒王按在地上,渾身上下搜尋一番,聶遠在旁看著,心道他沒有二手準備,不然必不會束手就擒讓眾人去搜他的身。
隨從們搜尋完後,又紛紛退出牢房外,鎖上牢門。隨即開啟第一瓶瓶蓋,另一人在旁扇風,使其正入毒王之口鼻。
毒王煉毒無數,亦比尋常人更為耐毒,如此一直到了第四瓶,毒王方才漸漸失態。第五瓶開時,毒王便已開始胡亂叫喊,隨即一頭撞到柵欄之上,慘叫道:“快關上,快關上!”自然無人理會於毒王。
毒王心神漸漸失常,看見隔壁牢房中的聶遠,大罵道:“老子殺了你!”隨即又撲到這邊柵欄上大喊大叫,聶遠退後幾步,讓他抓不到自己。
這“十八層地獄”正是要讓被施刑者渾身上下痛癢交加,痛不欲生,讓他在恍惚之間無力抵抗,無法分辨,將自己所知於神智不清間和盤托出。
開到第十瓶,毒王已經躺倒在了地上,在狹小的監牢裡四處打滾,牢房中迴盪著淒厲的慘叫。
隨從見時機已到,便要準備開口詢問他的毒藥秘方,誰知聶遠並沒被他們的“十八層地獄”所控制,忽然搶先說道:“毒王,你那藶火毒都對誰下過?”
毒王脫口而出,撕心裂肺般吼道:“朱全忠,封於烈,曹議金……還有一個,一個小孩!女的,沒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