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夜裡,遠在大理的聶遠正盯著撲朔不定的火苗,難以入眠。
他不敢喝酒誤事,曹迅嘉便送來了些蜜水,聊以解悶。只可惜這蜜水只能在口中甘甜,卻甜不到心裡。
這時火苗一動,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聶遠霎時提起了警覺,迅速提劍跳到門旁,細細聽門外動靜。
聽到來者只有兩人,他稍稍放下了心。
“聶兄弟,是我。”
聶遠聽見了曹迅嘉熟悉的聲音,對於此人他自然沒有完全放心過,即使是曹迅嘉已將青霜劍還與了他。
他輕輕拉開這間地下密室的暗門,卻見眼前昏暗的地道里,除了幫主曹迅嘉外,另站著一個頭戴斗笠、普通幫眾打扮的刀客。
光線昏暗的地道中,此人的臉雖然恍惚難辨,但他手中的那一柄雁翎刀卻讓聶遠認出了他。
薛然看見聶遠,微微笑了笑,彷彿回到自己家中一般,隨隨便便地走入了密室中,又四處環繞觀察了一番。
曹迅嘉隨後跟進,又回身探視一番,確認無人跟隨之後,輕輕合上了門頁。
曹迅嘉看著薛然和聶遠互相熟稔的模樣,笑道:“看來曹某就不必向兩位互相介紹了。”
薛然“籲”的長嘆一聲,道:“你這老兒,白裡說是堂堂段家家臣,黑裡說是堂堂五毒幫幫主,怎地就讓我聶兄弟住在這不見天日的小黑屋裡?”
聶遠上前來說道:“現下不是說笑之時,薛兄弟此來,必是段君有回聲了?”
薛然點點頭道:“不錯,十幾日前,幾個頑童拿著你那一面段氏的令牌,徑直尋著了王宮侍衛。這令牌雖然稀有,但宮中侍衛無不識得,無敢怠慢。”
“那既然訊息已經帶到,想必段君已有打算了?”聶遠又問道。
薛然道:“打算是有,但這畢竟是兵戈之事,豈能全憑几個頑童之言?段王爺這便派了我來與你接頭,若是大義寧王果真在此,只需一道軍令,大事可定。五毒教人端的狡猾,我一路上一邊尋路、一邊試探,耽擱了好些時日……”
聶遠當下應道:“這是我親眼所見,大義寧王確實在此,可以發令。”
薛然一愣,笑道:“聶兄弟怎麼突然為段家之事出起力來?”
聶遠道:“我並非只是替段氏出力,有一事我難以獨自完成,還需借段家之力。”
曹迅嘉一直在旁聽著,忽然說道:“可是那寒鴉之事?”
聶遠答道:“不錯,我還有諸多事情慾要知曉,奈何那寒鴉勾魂客武功不淺,很是難纏,恐問不出話來。”
薛然笑道:“不妨事,他寒鴉再厲害,也敵不過大理的精兵強將,這事薛某替你辦了。”
聶遠心中憂慮,勉強應承下來。曹迅嘉猶豫一番,又道:“近來那勾魂客似乎和金、荊二舵主多有往來,不可不防。還是請我家主公儘早發兵,以免夜長夢多。”
薛然聽知此間危險重重,反而喜道:“不如我也留下,做個照應。這叫三鬼拍門,中心開花。”
曹迅嘉一聽,面露不悅,問道:“這等大事,豈可造次?如此還如何傳遞訊息?”
薛然道:“高家老三已經帶了快腳獵戶在寨外等候多時,我只需與他會面傳個訊息便是。”
曹迅嘉雖然不喜,猶豫再三,仍是勉強答應下來。
三人說定之後,曹迅嘉帶了薛然出寨。聶遠看著他兩人離開以後,合上房門倚到床邊,心中時時想著的,卻是那縹緲無蹤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