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驊慈眉一橫,呵斥那弟子道:“沒大沒小,護門弟子呢?”
那弟子連忙解釋道:“那十幾人身形弔詭,師兄弟們碰不著他們。”
章驊當下朝葉長亭使個眼色道:“長亭,你與紫茵帶人去看看是哪路宵小作亂。”
葉長亭應聲道:“是。”轉身便要出門,此時突然聽得一聲長嘯道:“不勞葉少俠移步,甘某不請自來!”接著卻見練劍場外十幾人縱身一跳,眨眼間便齊齊站在了廳堂之外。
葉長亭和萬紫茵早已率眾弟子持劍堵在門前,朝甘玉軒等人怒目而視。章驊冷笑一聲,迎上道:“甘三堂主,好久不見。”
甘玉軒哈哈笑道:“章老兒,你莫要給本堂揣著明白裝糊塗,速速把那姓柴的交出來!否則莫怪甘某翻臉不認人!”
柴榮聽了章驊與甘玉軒互相報過名號,驀地想起當初金面猴曾放過一言,說他已用手段引得御風堂懷疑絕劍門和自己,這誤會果然生了出來。
柴榮還未反應,柴嫣早已禁不住要上前罵甘玉軒,柴榮連忙將她攔住,自己快步上前道:“久聞甘三堂主輕功蓋世,今朝一見,名不虛傳。”
甘玉軒見柴榮帶劍,只道他也是絕劍門人,指著他斥罵道:“你是何人?也配和本堂搭話?”
柴榮當即應聲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邢州庶人柴榮便是。”
甘玉軒當即哈哈笑道:“什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堂就弄不清你到底姓柴,還是姓郭?”
這時御風堂十餘人中不知誰突然叫了一句:“兩姓家奴!”說罷十餘人一起大笑不止。
柴嫣在後面怒火中燒,便要拔劍衝上前去教訓那甘玉軒。聶遠連忙將她拉住道:“不必心急,這等侮蔑阿榮不會放在心上。”
柴嫣狠狠瞪了甘玉軒兩眼,退回兩步到聶遠身旁。這時她忽然覺得胸腹一痛,一陣烈火灼燒感沿著經脈層層傳遞上來,頃刻間她頭腦一熱,眼前突然一片昏黑,身子一軟就要倒下。
聶遠連忙扶著她道:“你怎麼了?”
柴嫣癱在聶遠臂膀中,似是全身都痛得難以言語。頡跌博過來替她把把脈道:“是藶火毒發作。”
這些日子聶遠幾乎已將這藶火毒忘記,他當下甚是焦急,問頡跌博道:“這些日子她體內的藶火毒不是沒發作過麼?怎地今天突然這般厲害?”
頡跌博道:“藶火毒對內功越是深湛之人戕害越深,這些日子她武功比以前強了許多,氣候又驟然變涼,激起了那藶火毒活性。你現在無法救她,為師先替她護住心脈,以免毒火攻心。”說罷頡跌博暗暗將真氣自指間輸入了柴嫣經脈中。柴嫣仍然睜不開眼,但緊皺的眉目緩和下來,似是陷入昏睡。
卻說柴榮被御風堂人取笑,當下坦然應道:“義父待我如同親子,我亦敬之如同生父,隨甘三堂主如何來說。甘三堂主匆匆而來,不如開門見山,莫要在口舌上爭高下。”
甘玉軒突然勃然大怒道:“姓柴的,你別裝作個狗屁不知。我問你,我家少主興沖沖去你家英雄大會給你這個臉面,他怎麼就死在了你家裡?”
柴榮早知御風堂這一番麻煩避免不了,他本想日後親自上門說明,致以哀意,可英雄大會之後他便來了洛陽,一路諸事繁雜,他也並未得有閒暇能去遠在荊楚之地的御風堂拜會。
此時他只得上前解釋道:“貴堂少主之死,在下也十分悲痛。當時英雄大會殺得昏天黑地,未能照料到貴堂公子,實乃柴某之過……”
“你的意思是我御風堂的武功比不過你們,自不量力了?”甘玉軒喝罵道。
柴榮覺出此人已經深信了甘震之死與他有關,百口莫辯。甘玉軒又繼續道:“好一個玉麟公子,原來是一個嫉賢妒能的紅眼貨色。看不得我家少主風光,便找人佯裝高手趁亂害他性命,置我堂堂御風堂於何處?虧得我家少主竟未提防於你……”
“閣下憑一個怪人的隻言片語便血口噴人,好不講理!當時在場群豪數百,個個心如明鏡,貴堂大可一一問詢。柴某生平未做虧心事,夜來不怕鬼叫門!”柴榮不禁反駁道。
甘玉軒又嗔怒道:“當年我武林正派與寒鴉大戰數年,本堂進寒鴉腹地探聽訊息如同閒庭散步,還用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兒教本堂如何打聽訊息?今日你除了跟我回總堂聽候堂主發落,再無別的選擇。”
饒是柴榮向來冷靜,此時也難以壓抑心中怒火。他知十餘年前絕天門在時曾有一場正邪大戰,彼時御風堂立過大功,自此在江湖上獨樹一幟,各門各派均十分敬佩。
這番事故是御風堂折了少主在先,本是一件痛事。可御風堂不由分說認定金面猴是柴榮派出的人,這般情景,連葉長亭和萬紫茵都也看不下去,各自握緊了手中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