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一出大殿,守在殿外的宗塵、宗文二僧目光緊緊跟隨著自己。他二人臉上表情怪異,既有不忿,卻又因知他身份而心生敬畏。
柴榮自然也沒心思和他們解釋,連忙在柴嫣身後跟出了寺門。
柴嫣一出寺門迎面撞上一人,此人負著一柄長劍,正是聶遠。他看柴榮兄妹臉色都是火急火燎般焦急,急忙問道:“發生了什麼?”
柴嫣見他獨自過來,迎著問道:“鬼爺爺呢?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師父還在和章先生商量對策,我放心不下便過來了。”聶遠道。
柴嫣重重嘆了口氣,對聶遠柔聲道:“我現在不能陪著你,智璇大師在寺裡,他會把事情告訴你。”
柴榮也向聶遠示意道:“師兄,我先去了。”
聶遠點了點頭,柴榮和柴嫣告辭離開,匆匆繞向了白馬寺後,且先不提。
聶遠看著柴榮和柴嫣匆匆離開的身影遠去,情知必有大事發生,既然智璇大師在裡,只要進了白馬寺中尋著他,自能問個清楚。
聶遠想著想著已邁入了白馬寺廟門,正迎著宗文、宗塵師兄弟幾人。一連串事情發生突然,宗文正心懷戒備,此時見聶遠負劍入門,連忙橫棍迎上前道:“什麼人?鬼鬼祟祟!”
聶遠心想這兩個和尚如何會識得自己?只得借一借柴榮名號道:“在下聶遠,乃是方才出來那位柴榮柴公子的師兄,欲要……欲要拜會貴寺方丈和智璇大師,請小師傅通報一聲。”
柴榮方才闖進寺裡,不由分說地將宗塵宗文師兄弟撂倒在地,使得二人憋了一肚子氣,還未向方丈伸冤,誰知這人竟是大名鼎鼎的玉麟公子,還和智璇大師攀上了關係,二人只得又將氣惱憋在肚子裡。
此時兩人正是惱火,聽得聶遠報上一個柴榮師兄的名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呵斥道:“我家師祖豈是你想見就見?”
聶遠想起柴榮和柴嫣的焦急神態,心想此事自己非要知曉清楚不可,又道:“小師傅,在下師弟有要緊事在身,請兩位不要讓在下為難。”
宗塵又厲聲道:“你嘴上說你是那位柴公子的師哥,你就是了?柴公子是智璇大師老朋友,在江湖上那是有名望的,誰不想巴結巴結?”
被宗塵槓了這幾句話,聶遠心裡也焦急起來。有時用拳頭說話本就比用嘴說話方便得多,若是他武功尚在,本能省去這些無謂的糾纏……
師父說每個鬼谷弟子都要走出自己的治世之道,聶遠常常思考什麼是自己的道。
他雖然給不出一個答案,但他從來堅信用武力去使人順從算不得道。雖有“小人畏威不畏善”一說,但聶遠仍相信人心總能被感化,只是有時來得沒有使用武力那麼快。
聶遠心想柴榮離去時腳步飛快,自己不便再喚他回來,何況自己本也不願借柴榮的名號進去,便又對宗塵道:“其實在下想要拜訪智璇大師和貴寺方丈,小師傅允便是允,不允便是不允,本不需和柴公子扯上關係。”
宗塵不耐煩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柴公子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多少人想跟他套近乎?你難道不是剛剛好撞到柴公子從本寺出去,才想用這一節來騙小僧嗎?”
“總之依小師傅之意,若在下是柴公子師兄便進得貴寺,若不是柴公子師兄,便進不得貴寺嗎?”聶遠問道。
宗塵昂首道:“沒錯!趁早回去,還能趕宵禁到家,別來白馬寺找麻煩,本寺可是歷朝天子御賜……”
聶遠搖搖頭,略顯失望道:“小師傅允不允在下入殿,全不看在下自己是誰,來貴寺何事,卻只看在下與柴公子有無關係,豈不無理?”
宗塵一拄棍嗔怒道:“你這潑皮再賴在本寺,小僧可要無禮了!”其餘僧人見宗塵發怒,都打個寒顫,無人敢上前勸誡。
聶遠並不在乎宗塵手中棍棒的威脅,繼續說道:“小師傅如此發怒,豈不是犯了貴教的‘嗔’戒?”
宗塵大怒變色,揚起齊眉棍對眾僧叫道:“此人成心來寺裡作亂,師兄我來將他打出寺外,衛護佛門聖地,各位師弟都做個見證!”
宗塵當下後退兩步橫棍將要打去,他身後宗文瞥見聶遠背上揹著的長劍,想起了方才柴榮的身手,心中惴惴,連忙出言阻攔宗塵道:“師兄不可冒失,或許這位施主當真是柴公子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