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搖搖頭,又對群豪朗聲道:“海鯊幫老魚頭老幫主英雄一世,如今門下出了這等敗類,必非他所願看到。我等殺之空汙刀斧,不如交由老幫主發落。”
群豪仍是憤憤,但都知海鯊幫雄踞長江,背後又有手握吳國數十萬大軍的徐家支援,雁過拔毛,無人敢惹。此時柴榮又發話放人,只得作罷。
楚風被鬆綁之後,伸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對柴榮做個鬼臉,率幫眾大搖大擺地出了城。
楚風等人方一經過章驊身邊,黑袍客也將頭別過一邊,繞過章驊便欲離開。
章驊突然對眼前的黑袍客冷笑一聲,朗聲道:“閣下如此著急離開,該不會也是賊人的細作吧!”
群豪正為自己之中生了內鬼憤恨不已,這時聽見章驊話語,無不側目看來。
卻見這黑袍客神神秘秘,斗笠下頭髮蓬亂,一張臉面無表情,深埋於陰影之中。群豪頓生懷疑,又紛紛圍攏過來。
飲雪樓主頓生好奇,方才雖殺得天昏地暗,但卻多是混戰廝殺,並沒有什麼賞心悅目的高手對決。
而如今若是武林正派第一正宗劍派絕劍門掌門,和江湖第一劍客決一高下,無疑比剛才的群魔亂戰更能吸引她。
黑袍劍客的出劍次數與以前相比已經少之又少,她也想知道他還配不配得上江湖第一劍之名。
氣氛漸漸焦灼,聶遠突然站出在兩人之間,朝章驊拱手道:“在下聶遠,見過章先生。”
章驊側目一看,微微笑道:“不知聶少俠有何見教?”
柴嫣在聶遠身後,苦笑著搖了搖頭。她覺得這章驊分明是一個笑面老虎,只能好話相迎,根本得罪不起,卻不知聶遠為何非要去替那古古怪怪的男人開脫。
“章先生有所不知,這位仁兄乃是在下舊交,隱居已久,性子孤僻。他今日特來一睹天下英豪風采,得罪之處,還望掌門見諒。”聶遠繼續道。
章驊看了聶遠一眼,微微笑道:“章某多慮,兩位勿怪。”
此戰之後,除柴榮揚名立威外,便屬有落青御氣門與章驊絕劍門地位陡升。有落青不惜本門上乘武功外流,救群雄於水火;章驊絕劍門武侯八劍陣接連兩戰大勝,自然也是風光無兩,他當下也頗為自得。
聶遠並不在意章驊自得之態,對黑袍客道:“閣下請便。”
黑袍客仍是一語不發,晃晃蕩蕩從群豪間走了出去,走向府門。
白衣女那日在梧桐林邊客棧問聶遠等人黑袍客下落時,四方陰暗,並沒留意到聶遠面容。此時她細細端詳著聶遠眉眼,覺得一陣莫名熟識。
她上前兩步,想要看得更加仔細,卻愈看愈想不起來,頭中突然升起一陣劇痛。
她輕輕按了按眉頭,頭上的暗金髮釵輕輕搖晃起來,甚是悅耳。她懶於再多想,也按著眉頭緩緩離開了府上。
聶遠之所以送走黑袍客,一個原因是他情知黑袍客並非寒鴉安插的內鬼,黑袍客自己又無法解釋,若是再打一場必然徒增傷亡。
更為重要的是,聶遠和他二人同為劍客,聶遠能體會他那劍受束縛的感覺。黑袍客執劍的這些年裡,非但他的劍受束縛,他的人、他的心都在一張網中。
聶遠看見白衣女離去以後,突覺腹部曲骨穴一陣刺痛難忍,眼前一黑,拄劍跪倒在了地上。
柴嫣連忙將他扶住,在他背後輕輕為他撫背通氣道:“你怎麼樣?我去叫我哥和鬼谷爺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