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驊稍稍得意,隨即淡然,令弟子將受傷弟子扶下療傷,又忍不住問伊和道:“不知閣下如何破得章某陣法?”
伊和扶起受傷師兄弟,朝章驊冷臉搖搖頭下場,不欲和章驊多說。
章驊正鬱悶間,突然見柴榮上前道:“章掌門此陣謬誤有三,故讓伊兄弟破了貴派陣法。”
章驊霎時大感驚奇道:“柴公子試言之。”
柴榮點點頭繼續道:“柴某胡言亂語,如有謬誤,掌門勿怪。貴派劍陣確實玄妙無比,但也極難操作。掌門使陣後的‘龍鳥’二劍與陣前‘虎蛇’二劍換位,雖引敵入陣,但卻壞了命門,如此一換,龍無風雲,虎離天地,無法發揮,此掌門一錯也。”
“李兄充當八卦陣外散兵,雖有掩護變陣之功,但隨即陷入陣前混戰,伊兄弟破陣時無法脫身回援,此掌門二錯也。”
“掌門身處陣中,乃是主將,所謂‘三軍不可無帥’,掌門擅離陣中,無人指揮,此掌門三錯也。”
柴榮說出了這章驊三錯,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章驊非但不惱,反而欣喜,群豪也無不對柴榮見識讚歎不已。
夏侯中雖然落敗,但也重傷了絕劍門數名弟子,只是稍稍處於劣勢,可謂雖敗猶榮,退到場邊也不多說。
所謂“堵不如疏”,柴榮任由天刀絕劍兵戎相見,這時打得疲累了,這群雄中最大的一對矛盾終於算是放緩。但如此畢竟讓武林兩大重要力量遭到削弱,是於此次大會的損失。
柴榮這時傷勢也已緩解幾分,重又坦然立於群豪之前,群豪雖互相不和,但柴榮一出,眾人無不唯首是瞻,靜下來聽他欲要作何高論。
柳青也替柴榮嘆息一聲,從來內鬥最是自毀長城,此時英雄大會打打鬧鬧終於止住,實在不易。
柴榮遂將石敬瑭割讓燕雲十六州賣主求榮,自稱“兒皇帝”認賊作父,引契丹兵馬入寇中原引狼入室等罪行一一說明,說得群豪無不慷慨激昂。
這時只聽群豪中一個漢子上前道:“柴公子不必說了,在座都是響噹噹的英雄好漢!只等柴公子一聲令下,大夥這便出城北上,先取石老賊和耶律韃子人頭,再一起殺進契丹國上京城,豈不痛哉?誰要是皺一皺眉頭,便算不得好漢!”
柴榮見這漢子性情急躁,連忙將他安撫下來,群豪你一言我一語開始商討,要尋一個禦敵之策。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英雄大會終於步入正軌,玉麟公子也算是風光無兩,總算沒負了鬼谷子一片苦心,且按下不提。
此時聶遠正疾奔入城,剛糊弄過守門軍士,入得城中,突然又是一陣心慌,緊隨著渾身經脈、筋骨刺痛感再次襲來。
待到這陣劇痛過去,聶遠緩緩恢復知覺,突然周身襲來一陣涼意,城門附近四個商販走過,竟一起用詭異的眼光看著自己。
聶遠裝作不知,卻暗暗留了個心眼,腳步也放慢了,那四個商販果然在後緊跟不捨。
方一離開城門口,卻見街心兩匹馬小跑而來,那兩匹馬一匹棗紅馬,一匹紫騂馬,正是自己和柴嫣騎的那兩匹。
聶遠心知不妙,連忙迎上那兩匹馬,卻見兩馬都眼睛無神,四腿發軟,聶遠不知這也便是兩馬在一旁沾染了少許散神煙的結果。
這時那紫騂馬悶哼一聲,聶遠細看這馬嘴中,除了咬著馬嚼子,竟還咬著一張白紙。聶遠小心翼翼地將那白紙取出來,那紙已又皺又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