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了幾句,頭領突然猛地睜眼,“噗”一聲噴到酒壺中一大口血來。
頭領一吐出這一大口血,其餘漢子馬上一齊高聲歡呼,交頭接耳了幾句,紛紛起身,就要向客棧外離去。
眾人方一起身,卻聽屋外兩聲罵罵咧咧的粗野聲突然傳進屋裡,正是在外放哨那兩個契丹騎手。
那頭領一驚,又朝外說了幾句契丹話,那兩個放哨漢子推門而入,臉色悶悶不悅。
緊隨那兩個放哨漢子進入客棧的,是十餘個渾身白衣的男子,身上各帶一把彎刀,這彎刀和契丹人遊牧馬刀頗有不同,聶遠認出乃是江南吳鉤。
這群白衣人為首兩人各自戴了面具,戴著白麵具的渾身仍是一塵不染,另一個戴著藍面具的身上卻沾染了不少灰土,似乎是風塵僕僕而來。
那契丹頭領見得這一隊人,突然仰起頭哈哈大笑,叫一聲:“拿酒來!”
聶遠心中暗暗吃了一驚,原來這契丹人竟會中土語言,又看看那隊白衣人士,似是不請自來,當下覺得事情更加迷離。
早有兩個契丹漢子走進裡屋提了兩壇烈酒出來,又取了酒碗擺在桌上,頭領先在桌旁爽然一坐,又伸出手用稍顯蹩腳的漢語道:“你們漢人常說‘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在這裡碰上幾位江南來的好兄弟,請喝好酒!”
白衣人這邊,為首那兩人也不客氣,一掀衣袍下襬坐在對面。一邊是契丹人利落粗野的馬上裝束,一邊是江南人優雅飄然的書生裝扮,對比極為鮮明。
這兩人一坐下,那衣服一塵不染的白衣人冷冷道聲:“我們南人不同於你們契丹人,酒是要品的,不是灌的。”
那契丹頭領身後幾名武士也似乎是聽得懂中土語言,當下臉色不悅,頭領也冷哼一聲,沒有言語。
此時那衣服上染著風塵的白衣人又開口道:“閣下想必就是貴教的薩滿,在下貿然前來,敗了閣下雅興,實在抱歉。”
那頭領喝下一碗酒,朗然道:“是厭惡還是歡迎,那要看來的是朋友還是豺狼。”
戴白麵具的白衣人突然一拍桌道:“我們是朋友還是豺狼,全看薩滿是不是願意與我們合作。”
此話一出,契丹頭領勃然變色,頭領身後幾名契丹勇士也猛地拔出了彎刀,另有幾個站得遠的勇士拈弓搭箭,已對準了兩人。
白衣人護衛也紛紛拔出刀劍,搶步上前護著兩個公子,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契丹頭領冷笑一聲,道:“公子敢威脅我?”
那藍面公子擺了擺手,要護衛收起刀劍,契丹頭領也讓武士將彎刀和硬弓放下。
雙方氣氛稍稍緩和之後,卻聽那藍面公子繼續道:“在下沒有威脅的意思,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合則兩利,分則兩傷’,你我的目標是一致的,合作對你我都是件好事。”
頭領沉默片刻,似是在思考利弊,隨即抬起頭問藍面公子道:“你們漢人的石敬瑭和趙延壽都已經投靠我們,我們還需要你家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