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峰本就寡言少語,這時被狄峰劈頭蓋臉地責罵,小聲嘟囔道:“狄四哥你用火法武功,自然天生克得住我的金法武功。”
柴榮見狄峰一直自顧自的動輒發怒,料想此人非但脾氣暴躁,又頗有些自負。
柴榮心中暗想,《孫子兵法》中列出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此時狄峰之舉,正中忿速之危。
他又料想免不了一場比武,不如激得狄峰主動提出,便道:“狄前輩所言差矣,錢峰前輩並非招式匱乏,他每日以樹幹練斧,招式銜接之緊密,早已超過尋常武林中人,只是畢竟比起本公子來,還是遠遠不及。”
狄峰聽到這話,果然大怒道:“黃口小兒!以為碰巧勝過錢五弟一兩招便是天下無敵麼?莫說天下,你若敢再和錢五弟比上一場,他定能打得你滿地找牙!”
柴榮長嘆口氣,抱劍在懷,不屑一顧道:“本公子還道堂堂五行派火護教武功何等高強。前輩怕了直說就是,在下這便去見下一位護教,也不誤了時辰,你又何必搬出錢峰前輩來壓我。”
狄峰果然暴跳如雷,一把抓起柴上一把燒紅了的鐮刀道:“出去,待本大爺教你乖些!”
柴榮沉默片刻,並非是心生怯意,而是要趁這短暫時機猜想狄峰的武功路數。
卻見狄峰身形矯健,又是象徵“炎上”的火護教,與五行之水“潤下”相對,料想當是強攻路數。
再看狄峰手中那把鐮刀,大約三尺長短,木柄筆直髮黃,乃是上等鐵樺製成,猶比精鋼硬上幾倍,鐮刀刃上猶有赤紅灼烈之跡,隱隱蒸出熱氣。
“你怕了嗎?”狄峰見柴榮站在門口不動,出口諷道。
柴榮明白既以激將法逼狄峰與自己交手,則此戰非勝不可。如若打勝,自己尚且有道歉辯解之機;如若失敗,自己再為無禮謝罪,在他人看來不過是屈從,毫無意義。
“前輩請。”柴榮說著讓開屋門,請狄峰先出。
狄峰朝柴榮怒視一眼,從他身旁出門,柴榮隨後跟出,杜峰、錢峰也隨後跟隨出門。
“臭小子,我出手了!”狄峰雖然暴躁,但作為江湖前輩,也先要與人說清不可,絕不趁人之危。
“恕晚輩無禮!”柴榮一聲說罷,便使出個“江天一色”,攔腰平斬過去。
狄峰見柴榮來勢突然,並不閃躲,而是持赤火鐮徑直迎上,扭轉手腕,倒持鐮刀,一把將平斬過來的青冥劍勾住。
柴榮一招不中,隨後迅捷變招,快劍頻發。
一般江湖對敵,對方攻勢兇猛時,自己原地格擋一定難以招呼全身,因此要快步後退,保持距離。但此時狄峰應對柴榮直取要害的多處快劍卻是毫不閃躲,反而徑直迎著劍雨,迎面揮舞赤火鐮搶步上前。
柴榮見狄峰連招迅捷兇猛,正是個五行功法中“烈火燎原”的招式,自己剛一接近,還未短兵相接,已經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灼熱,幾乎難以睜眼。
柴榮定住心神,急忙一連數個後撤步向後盲退,待到視覺稍微恢復,赤紅的鐮刀已經伸到跟前。
柴榮急忙仰身避過,終究是稍慢一步,肋上被鐮刀擦著肌膚劃過,錦衣破裂,肌肉也如被烈火灼燒一般劇痛。
狄峰不等柴榮重整態勢,攻勢又如疾風驟雨一般襲去。這一連串殺招,著實佔了“其疾如風”、“侵掠如火”兩項精要,使得柴榮劍法悠遠綿長、招式多變的長處完全無法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