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趙二鏢頭爭吵之際,一直在沉思的唐進突然道:“倘若鍾大掌門信不過呢?”
唐進在猶豫地觀望著山頭的斷情書生,書生也在遠遠地望著半山腰的唐進。
“大概這便是所謂‘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之景。”
書生站在山脊龍脈之上,垂暮的殘光照亮了他身體的一半。
他一身典型的江南打扮,一身白衣即使是在山中也一塵不染,臉如白玉,卻常常是一副憂鬱的神色。
“是那鏢局的來了嗎?”這側山頭下,湘姑娘正坐在山陰之中,百無聊賴地擺弄一棵石縫中長出的野草。
“嗯。”斷情書生答道。
湘姑娘似是對唐進等人毫不在意,繼續道:“通哥,我師父到底給你送了什麼信來啊?趁現在歇著,快些讓我看看吧。”
“嗯。”
斷情書生沉默寡言,據說他年少時曾受刻骨情傷,自此隱去名姓,醉心於山水草木。
他隱姓埋名行走江湖,也是弱冠以後的事情了。江湖人士多是快意恩仇之人,因此多對斷情書生所想所舉不以為然。
不過他在江湖上所為既不傷天害理,也不影響到他人,本不關他人閒事。且江湖上常有傳聞其家世背景極大,江南門派都要給他些面子。
湘姑娘接過書生遞來的信,看了良久,疑惑道:“師父說那日門外的不只是絕劍門的萬姑娘,那還能有誰?”
書生說道:“這便是鍾先生為什麼要我來拜山。”
“不是你,是我們,還有你妹啊。”湘姑娘用手中劍柄戳戳那書生臉道。
那書生仍是一副冷冷麵孔,對湘姑娘道:“父親請鍾先生收你為徒,便是要收你的心性,看來盡是白費功夫。”
“我還年輕,幹嘛要收我的心性?”湘姑娘一翻白眼道。
“湘妹,你已不年輕了,父親也不止一次提你的婚事。”青年書生道。
湘姑娘一把將那根野草拔出扔向書生,嗔道:“我不嫁!我說了多少次,我只喜歡少時見過的月亮,除此之外,誰也不嫁。”
“你總愛說些胡話,你少時見過什麼月亮?”通書生冷冷道。
“我不管,總之誰來提親,我便戳瞎誰的招子。”湘姑娘擺弄著手中那把白玉素劍道。
“此事由不得你,父親已為你訂下了婚事。”
那湘姑娘一聽此話,當即氣紅了臉,一躍而起,朝書生鳳眼圓睜道:“什麼婚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若知曉,定然不允。”書生道。
湘姑娘突然轉怒為喜,嘻嘻一笑道:“誰說我不允?若是找個好人家,我歡喜還來不及。”
書生點點道:“此人身處萬人之上,他家乃是江東大族,自然是好人家。”
湘姑娘鳳眼一眨,喜笑顏開道:“那還不快告訴我是誰?”
那書生緩緩道:“我說的這人,便是當朝太子。”
“是唐國太子、楚國太子、蜀國太子、南邊漢國太子、還是北邊契丹國太子?”湘姑娘興致勃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