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心中疑惑,看了看頡跌博,頡跌博只是面帶微笑,看著天邊孤月。
“怪罪徒兒去見寒鴉中人,徒兒知道犯了師父的大忌。”聶遠道。
“犯了我的大忌?如果不是我的大忌,你便能去了嗎?”頡跌博問道。
一旁柴榮見頡跌博又有動氣徵兆,唯恐師哥不知變通,觸怒了師父。
“嗯。”聶遠道。
頡跌博滿臉疑惑,柴榮暗道不好。
“嗯?你私會寒鴉,這要是傳到江湖上,豈不是身敗名裂?”頡跌博道。
“師父素來知道徒兒的為人,徒兒光明磊落,絕不會與寒鴉之流有染,雖然相會,徒兒卻是別有原因。”
“榮兒,你如何看?”頡跌博問柴榮道。
頡跌博問到柴榮,柴榮擺擺頭道:“徒兒以為師哥未免有些單純了,師父和我素來知道師哥為人,卻不見得所有人都知道,縱使師哥在江湖上人盡皆知的光明磊落,也難免會有某時結下的仇家借題發揮,藉機加害於師哥。”柴榮道。
柴榮說罷,聶遠稍一沉默道:“師父向來教徒兒看破世俗,徒兒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又何必理會他人看法?”
頡跌博聞言,又是一笑道:“遠兒,你從入到鬼谷門下,便入了江湖,怎地你行走江湖十幾年,還看不透這江湖險惡?這一件事情上,榮兒便比你看得透徹多了。”
“師父……”
頡跌博一擺手,聶遠話說一半,只好繼續聽頡跌博說道:“遠兒,你一定有許多事想要明白,其實為師又何嘗不是呢?你一定很想知道這片槐樹林到底有什麼玄機吧?”
“原來師父也……”
“嗯,十九年前,為師就是在一個,和城外槐樹林一模一樣的地方,撿到了你。”
“師父,你說……”
頡跌博再一次擺了擺手繼續道:“或許天下的槐樹林都是這般模樣吧,但那對踉蹌的血腳印和一路的烏鴉叫聲,卻只有當年的那個夜晚。”
聶遠的心顫動著,那個槐樹林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沉重而飄著血腥味的空氣、草叢中踉蹌的血腳印、靠在那棵帶血槐樹背後的女人……
一切都是這般相像,十九年,這似曾相識的感覺,竟來自十九年前,尚在襁褓中的那個嬰兒幼小的記憶中。
望向往昔,這十九年來在雲夢山上修煉,走遍江湖四海,這一切一切記憶的盡頭,竟是在一片無名的槐樹林中。
這些話說出來,連柴榮也是一驚,他只知道師哥自幼跟隨師父修煉,卻不知道師哥竟是從一個嬰兒時便由師父撫養長大。
自出生以來就烙在聶遠內心深處的恐懼,一朝被喚醒,聶遠躲避著,卻沒有辦法阻止內心看透當年真相的渴望。
“遠兒,去追尋你的命運吧!這條路只有你自己走下去,如果你沒有辦法接受你的命運,你也無法改變天下人的命運。”
“師父是讓我接受轉魂的……”
“嗯,必要時,為師會在暗中相助。”
“謝師父!”得到頡跌博的肯定,也讓聶遠是否要繼續下去的猶豫得到了答案。
“不必謝,為師讓你接近寒鴉,也有為師的一個私心。”頡跌博繼續道。
“師父是想讓師哥……”柴榮問道。
“嗯,你們師叔之死,我一直耿耿於懷,遠兒當設法為為師探出些蛛絲馬跡來。”頡跌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