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何長松遠去,柴榮轉身一笑,朝仍在地上半蹲的聶遠道:“林中小徑難行,師哥注意腳下。”隨即轉身跟上頡跌博離開。
“師弟,請你來扶起令妹吧……我和令妹,多有不便……”聶遠猶猶豫豫道。
柴榮聞言,轉身按一按左肩道:“我方才受了那鐵鏢之傷,師哥就不要難為我了。”說罷也不顧聶遠回應,轉身繼續走路。
這邊柳青看了看仍在猶豫不定的聶遠,不由得感到甚是好笑,揉了揉自己受傷的臂膀,連忙轉身跟上了柴榮,把聶遠和柴嫣單獨留在後邊。
聶遠左右思量,無有他法,只得當做捧了一件無比易碎的琉璃珍寶,將柴嫣抱起在懷中,柴嫣在他的懷中溫柔安詳地呼吸著,緊皺的眉頭也早已舒緩,絲毫不像是毒發昏迷之人,倒像是個疲累睡著的嬰兒。
抱著柴嫣行進良久,柴嫣溫暖柔軟的軀體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都觸動著聶遠難以撥動的心絃,讓他向來冰冷的脈搏,比面對江娥啼竹音時更劇烈地跳動著。
看著柴嫣因毒火微微發紅的臉頰,聶遠那顆冰冷了十幾年的心竟然無法按捺,他抬頭看了看前邊的頡跌博三人,都已在十餘步開外……
“我這是在哪……”懷裡的女孩突然開口說話道。
聶遠正看著懷裡的柴嫣,柴嫣突然醒來,讓他尷尬無比,只得顧左右而言他道:“在……在下冒犯了,柴姑娘,我這就把柴姑娘放下……”
“不要……我身子難受,一步也走不了。”柴嫣身體虛弱,聲音也十分嬌弱。
“柴姑娘毒火攻心……在下內力盡失,無法替姑娘療傷了,令兄和柳姑娘又帶傷在身,只得由在下先把姑娘抱回……”聶遠吞吞吐吐地說道。
“怎地你說話這般期期艾艾?啊!我想起來了,鬼谷爺爺可打傷你了嗎?”
“師父手下留情……並沒有真的傷了在下,多虧了姑娘……”
聶遠說到一半,柴嫣突然伸出食指,放在了聶遠的嘴邊,嘻嘻一笑道:“你一緊張,說話便一口一個‘在下’,一口一個‘姑娘’。”
聶遠汕然一笑道:“確如姑娘所說。”
柴嫣又是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此時漆黑的夜幕下已經升起了一輪彎月,柴嫣躺在聶遠的懷裡,好像躺在了那道月彎彎的月鉤上,放眼望去滿天星辰,再也不用擔心世俗紛擾,人間快意如此,復有何求?
“你……原來會武功,我用了寒鴉的解藥給你的事你也……”聶遠突然說道。
“噓……”柴嫣打斷道,“今晚夜色多美,我們不說這些。”
聶遠順著柴嫣的目光抬起頭來,眺望著那一彎鉤月,兩人的目光一同投向那遙遠的廣寒宮。
“你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聶小倩嗎?”柴嫣突然問。
“記得,我叫聶小倩,你叫寧採臣。”
“對啊!”柴嫣見聶遠記得自己講過的故事,高興地要在聶遠懷裡跳了起來,想起自己是個中毒之人,又安安生生地躺了下來。
“你知道寧採臣是在哪裡遇見聶小倩的嗎?”
“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