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陸坤旁敲側擊地也算是瞭解了不少訊息,瞧著沒法兒請他進裡屋坐坐,乾脆提議上他家看看。
“當家的,要不我回去問我娘要個手電筒?”劉麗萍瞧了瞧這夜色,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連路都看不清楚,擔心他路上出事。
“沒事兒,這百來米遠的能出什麼事兒。”陸坤衝自己媳婦擺擺手,笑著道,“你忘了我以前晚上去引水灌溉了,有哪一次帶手電了。”
這話他還真不是很吹噓,當年他是膽子真大,半夜引水灌溉農田,困了直接躺墳地邊眯眼。
老話有說的,走的夜路多了終究會遇到鬼。雖說他躺墳地裡沒遇到過鬼,但蛇啊什麼的倒是遇到過好機會,也挺滲人的。
陸坤跟羅軍邊說說笑笑邊往他家走,路上唯一的燈光就是倆人手裡執著的菸頭發出的點點微光。
說說笑笑著到了他家家門,羅軍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忽然,驚疑地發現自家木門上的鎖已經消失,不知所蹤。
他心下便是一噔,別不是家裡進了賊了吧?
雖然屋裡家徒四壁,最值錢的物件也就是灶臺上那一口大鐵鍋,可他還是匆匆忙忙地推開門,生怕賴以煮飯的大鐵鍋被人偷走。
屋子裡黑漆漆的。
陸坤剛想提醒他拉燈繩,屋子就突然亮堂起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羅軍抬起的腿一頓,愣了一會兒才邁步進屋,瞧著在老木頭沙發猛然坐起的兒子,臉色一板,“在學校惹禍了!?”
羅軍不知道本該在學校的兒子,怎麼突然從學校回來了,他急切得頭上的沾滿水泥灰的頭髮簌簌地往下掉粉塵卻顧不上。
要不是放心不下兒子,當心他學壞走歪路,他早就跟著村裡人進城找工作了。
“誒...羅軍你冷靜點兒,別嚇著孩子。”陸坤倒沒像羅軍一樣先入為主地認為孩子在學校闖了禍事,而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這個孩子。
只見這孩子大概有一米六出頭,國字方正臉,眼睛紅通通的,臉色有些黑也有些瘦,下巴還有淡青色的軟軟的鬍鬚;他上半身穿著一件破舊襖子,下半身穿著一條明顯大了一圈長了一截的灰黑色褲子,沙發腳下是一雙灰布鞋,右腳那隻鞋鞋底已經斷了一截。
“說話啊!”
羅軍沒注意這些,聽了陸坤的話,倒是稍微沉默了一會兒,尋思著給孩子解釋的機會,但等了一陣也沒見兒子出聲,急得心裡跟爆炸似的,“是不是在學校有人欺負你?你說話,我趕明兒個找你們老師說理去!”
男孩兒像是才發現陸坤站邊上似的,慌忙伸出打著兩三個大大小小補丁的袖子擦臉,哽咽道,“不,不是,沒人欺負我。”
說著,他默默地把頭低了低。
雖然家裡條件不好,但同學們還不至於因為這個就欺負他,頂多就是私下傳他閒話,不愛帶他一起玩,什麼事兒都有意無意地孤立他而已。
羅軍的臉色緩了下來,不復剛才的陰沉模樣,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趕忙問道,“那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還哭成這樣?今天你不是應該在學校補課,為今年考高中做準備嗎?”
男孩兒瞧了瞧邊上的陸坤,再看看自己父親,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在外人面前說這事兒。
羅軍這時也意識到這茬,好在陸坤趕在他之前開口說道,“沒事兒,又不是什麼外人。”
“這個,你抽不?”為了讓他放鬆心神,陸坤故作散給他一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