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昔日深藏的玻璃燈罩被放到了它應在的位置,點點的鯨油蠟燭被點燃,將整個車站照得燈火通明,仿若白日。
即使天邊的太陽依舊在散發著光暈。
數十名當地的文武官吏候立在一旁,要麼踱步,要麼坐立不安,身上的緋色官袍被風吹拂著鼓起,一股股涼氣都鑽入了衣袖。
有年邁的,甚至都站不住,直打晃,臉色都發白了,但依舊咬緊牙關,不肯離開。
不時地有人低頭,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懷錶來。
站臺下的鐵軌空蕩蕩的,理應在半個時辰前抵達的,但到現在都沒到。
“嚕——”一陣低沉的號角聲響起,緊接著就是哐當哐當的鐵擊聲,然後則是呼哧的蒸汽聲。
半刻鐘後,一隊士兵器宇軒昂而出,然後簇擁著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走了過來。
其身著玄色長袍,踏著皮靴,身後的大氅一看就是十分昂貴。
面目俊朗,高鼻樑,臉旁稜角分明,只是一雙眼眸帶著褐綠色,粗一看仿若西夷。
但一眾文武見之,立馬跪地拜下:“臣等叩見大王——”
“起來吧!”費王抬起手,露出一絲笑容。
話雖如此,但眾人還是叩謝了一番。
皇二十八項王與皇三十子費王都是混血種,在宮廷中屬於異類,在大明同樣屬於異類。
畢竟朝鮮,蒙古,日本的妃子再怎麼混血,也是黑髮黑眸,黑髮綠眸在傳說中可是鬼怪的面孔。
此次費王奔赴遼東,只是為了探望吉林巡撫,病情較重的周培公罷了。
同時,作為即將之藩的親王,他也來科爾沁等地挑選一些蒙古人為侍衛,親兵。
南洋雖然悶熱,但總有幾個人會適應。
挑選上好的騎兵,可是他的權力,不能不來。
他從北京坐車,近十天時間,才抵達吉林城,這裡是鐵路的終點站。
曾經的吉林一省,民不過數萬戶,如今經過數十年的開發,尤其是勳田騰挪,導致大量的荒地被開墾,人煙漸漸稠密。
僅僅是吉林城,就有十萬之眾。
合吉林一省,有民兩百五十餘萬,五府,二十四縣,依舊地廣人稀,但百姓卻是更富裕些。
他延時了,就半途下車透氣,準備拐帶些吉林百姓走,但卻無人願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