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矇矇亮。
劉二愣從捲縮的牆角醒來,他揉了揉眼眶,將眼屎彈掉,然後又掏了陶鼻子,半溼的不好彈就抹在躺在一旁士兵的身上。
而被彈的耳屎落入左邊睡夢中的漢子嘴中,無意識地咀嚼起來。
冷風一吹,他才徹底醒了。
他姓劉,是劉體純的義子,所以手底下管著五百來人,受封校尉。
年近四十的他從小就參軍,但戰場上的後遺症卻讓他身體不斷疼痛,尤其是來到康國後,分到了土地和奴隸,以及溫暖舒適的房屋。
就像是普通的老人那樣,有了子女之後,對於戰爭再也沒有那樣的渴求。
故而,那些二代們熱衷於開拓國土,成為像父親那樣的防禦使,掠奪大量的財富,從而西征。
而他卻並不想要戰爭。
二十來年的戰場生涯,已經讓他疲憊不堪。
他看了看天,太陽還沒出來,山嶺中的寒風呼嘯,城下面的明軍營帳燈火通明。
他扒拉著身上的皮襖,有些羨慕那些明人的棉衣。
即使穿多了皮襖,但棉衣在他的印象裡,依舊是昂貴的象徵。
而這些明人,就是穿這個,代表著更多的富貴。
想到明軍,他第一印象就是當年追逐闖軍西逃的那支明軍,那一陣子逃亡不斷,走過沙漠,去過草原。
打到康國時,曾經雄霸整個北方的闖軍,從三十萬的規模一下子降到了五萬,其中還有一萬蒙古人。
打不動了。
“那群年輕人之所以西征,果然有我們老了的緣故,但最重要的是,那些年輕的吐蕃人強大起來了!”
“他們需要消耗掉,同時也需要戰功來安穩他們……”
他覺得這話是對的,因為家裡的奴隸越來越多了。
從三十人變到了五十人。
而周邊的吐蕃村落,也同樣增多不少,沒有戰爭,那麼這些吐蕃就會耐不住,刀向他們這些闖軍。
腦海之中迴盪著義父說過的話,他呢喃著:
“這場戰事,明人怎麼來了?”
美好的生活,從明軍到來之後就停止了。
他邁著老胳膊老腿,還得上戰場。
忽然,他眼眸一縮,底下好像有什麼身影。
肉食不缺的他,自然也沒有什麼夜盲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