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的水磨,順治對於母親服侍多爾袞的氣恨也漸漸消散,如今的母子情漸漸濃厚起來。
他拐了個彎,來到了後方一個小佛堂。
他的母親,昭聖皇太后正跪在一個菩薩佛像前,一手握著佛珠,一手敲著木魚,閉目唸叨著,極為誠懇。
順治見之,也不由得找了個蒲團,跪在一旁。
良久,太后才睜開眼,放下了佛珠和木魚,她看著日漸俊康的兒子,開口道:“大汗怎麼來了?”
即使兒子成了皇帝,但是她卻習慣稱之為大汗,也算是她的一種特例。
“母后。”順治注視著面前這慈善的面容,輕聲道:“明人要來了。”
“他們發了十萬大軍,從漠北而來,還有一部分在科爾沁,兩路進發。”
“奉京城也不安全了。”
太后聞言,斜眼一瞥:“皇帝怕了?”
“誰不怕?”順治苦笑道:“明軍西出,衛拉特蒙古被迫降,東邊的科爾沁也是被打的分化為二,想來也支援不了多久。”
“咱們八旗,失敗了那麼多次,雖然如今有的後勤的優勢,但結果猶未可知。”
“非兒子膽怯,實在是難為。”
這時候,大玉兒才突然發覺,這個一直以強硬示人,智珠在握的兒子,此時卻是滿臉的軟弱,與普通的百姓沒什麼兩樣。
這時候,她才覺察到,自己的兒子才不過二十八歲而已,但卻是如此的成熟。
一時間,她心疼不已。
但是她又真切的明白,自己所能做的並不多。
“福臨,需要我作什麼?”
“母后,你帶著福全幾個,去湖西吧!”
順治收斂起心情,認真道:“如今冰面化開,正好可以乘船去往湖西,在那裡我已經建了一座小城,足夠安置你們了。”
登基二十二年,親政十四年,順治成婚生子,陸陸續續誕下了不少的子嗣。
如今存活下來的有六子四女,也不算少了。
面對戰爭的威脅,甚至第一時間就想將自己的母后以及後宮送到更安全的湖西,那裡遠離戰場。
“湖西?”
“這是範先生勸我留的後路。”
順治嘆道:“他說,紹武野心極大,西域這樣的不毛之地都要拿下,是不可能放棄奉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