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待在臺灣府三日,視察了整個大員縣上下,金堡越發得鄭重其事起來。
僅蔗田,大員縣就超過一百五十萬畝,僱傭超過百人的糖寮,則不下百座,尤其是白砂糖倍受西夷青睞。
「此糖在福州,每斤約莫兩毫(一銀圓十銀毫),而在貴府大概多少?」
金堡望著如雪一般的白綿的蔗糖,忍不住問道。
「這般白砂糖,每石十塊左右,是紅糖的十倍之巨。」
臺灣知府笑著解釋道,隨即將手放在另一邊,指著一塊塊冰晶狀的東西道:
「此乃冰糖,是去年新制而成,成塊狀,又晶瑩剔透,每石與白砂糖一般無二。」
「除此之外,我府還有綿白糖,質地綿軟、細膩,結晶顆粒細小,也是西夷們的最愛。」
「僅此出口白糖一項,其規模就達到了兩百萬塊銀圓。」
金堡忍不住嗦了塊冰糖,一股別樣舔舐的快感席捲而來,滿口腔都是甜味,別提多舒坦了。
「不錯——」
讚歎了一聲,金堡嚼碎冰糖,然後又問起了樟腦丸之事。
知府解釋道,樟腦丸是西夷們發覺的東西,其不僅能夠驅蟲,更是被當做一種香料來作治病。
當然,最重要的是,樟腦丸能夠加入火藥中,能夠增強火藥的威力。
這讓金堡為之震動:「此等大事,你為何不上奏朝廷?」
「朝廷火器甲於天下,何須再多增強?況且,其就算增強了,也未必比朝廷厲害。」
這話聽上去有道理,金堡沉默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知府就是之民,而非什麼火藥製作,這是他的本分。
不過金堡則不同,他是按察使,位居朝廷高位,自然站能夠看得遠。
皇帝熱衷於擴張,武力的需求極大,在這方面進行迎合,雖然有些得罪文官群體,但為了前途,這又算得上什麼?
「依我看,臺灣府有點頭重腳輕啊!」
金堡轉移話題,述說著自己的想法:
「臺北兩縣,淡水和雞籠不過十萬人,而大員縣竟有四十萬之巨,太過了。」
「臬臺所言甚是。」
一旁的知縣立馬湊上來道:「縣衙百五十人,而縣下卻有十個鄉,每鄉近兩萬眾,三老力有所逮,若非巡防營時常巡查,怕早就出事了。」
「不知臬臺可有指點?」知府笑著奉承道:「我等困於廬山,不識其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