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升到太陽帶著朦朧的露水,在寬敞的街頭掛起,幾乎是眨眼間,偌大的北京城就熱鬧起來。
“說你呢,靠右走,你小子橫呀?”
“中間線沒看到?就你腿長,要不要老子給你去一截?”
字鋪的巡警大搖大擺地站在路中間,目光兇狠,聲音比誰都大。
商販們的吆喝聲則日趨小了,偷眼望著巡警,客氣地不行。
行人則避之不及,目觸其腰刀,敬畏三分。
一切都是那麼的井然有序。
“京城有了這些巡警,倒是安生了許多。”
掀開車簾,隨意瞥了一眼街面,閻應元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這才放下。
只見他雖然坐在馬車上,但卻身著官袍,頭戴烏紗帽,腳踏黑皮靴,端是威嚴。
而在他對面,則坐著另一人,同樣身著官袍,只是補子卻是六品的鷺鷥,面容寬厚,只是臉色有些難看。
“府臺,咱們這般去,怕是得罪人吧!”
大興知縣欲言又止,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得罪人?”閻應元冷聲道:“既然在京畿做官,就不要怕得罪人。”
說著,他意味深長道:“須知,在順天府,天子腳下,一言一行,焉能瞞的過聖上?”
“您是說?”
知縣一喜。
“此事若是做好,就是你升官的契機。”
閻應元拍個拍這位下屬,淡定不已。
或者說,在那些勳貴們眼中,小小的六品知縣,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但從二品的順天知府,卻是無所畏懼。
從典吏做到如今的順天知府,半隻腳跨進了中樞,閻應元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這些時日他一直在思索,皇帝為何會如此信賴他,任用他。
最後他得出結論,皇帝就需要一個強項令,來洗盪京畿。
所以,最近他越發的嚴苛,不近人情,得罪了不少勳貴,但他心中卻底氣十足,絲毫不畏懼。
當年的海瑞,在南京就敢掀前首輔徐階的家,那是因為內閣上下,就想著施行一條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