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一座豪奢的宅院,佔地等若於伯侯,石獅對放,高大威猛,朱漆門柱粗得嚇人。
巨大的牌匾上,書寫了一個“胡宅”。
此地主家乃是江淮有名的大鹽商,名喚胡炬,其本在揚州,但向離老家徽州府近些,所以近些年就搬到了南京城。
往來公伯,聲名宣揚。
他的後花園,小橋流水,假山碧柳,可謂是頗具江南風味,不少人紛紛點評,讚歎不止。
這時,胡炬端坐在小亭中,手中泡著茶,為眼前的男人倒茶。
“好茶!”男人讚歎了一聲,道:“祁門紅茶,果然不同凡響。”
“好茶,才能配得好客。”胡炬淡淡一笑,說道:“屯溪茶,黃山毛峰,都是一等一的精品,這是可惜,現在我還想喝就有點難了。”
“你這是話裡有話啊!”
男人笑了,端起茶杯仔細品嚐,不時地回味著。
“能有什麼話?”
胡炬親自服侍,不厭其煩地夾木炭,舀水,態度親暱。
“績溪如今降了豫王,那可是你我老家……”
胡崇瞳孔微縮,旋即恢復,淡然道:“我不過是江寧知縣,能做什麼?”
“這天底下的知縣,猶如繁星,何其多也?”
胡炬目光依舊溫和,煮茶,平淡地述說著:
“豫王北討闖賊,西逐獻賊,坐擁湖廣、陝西、四川、河南、貴州五省,水師雄甲天下,南直隸拿下,已然是金宋之局。”
“大明養士三百載,何其厚也。”
“吳三桂的關寧軍,洪承疇運籌帷幄,難啊!”
胡崇捋了捋長鬚,搖頭苦笑。
“難?不難還會來找你嗎?”
胡炬雙目明亮,直指人心:“北京朝廷,已經被那些舊臣佔據,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怎麼會有機會?”
“豫王勝了,才能最有價值啊!”
胡崇陷入沉思中。
……
“揚州城破,咱們徽商損失慘重,雖然清廷允許咱們再營淮鹽,但沒幾年功夫是不行的。”
一個商賈,渾身卻散發著儒雅氣息,身著青白色綢袍,淡淡道。
“話不能如此說!”
另一個人,則反駁道:“豫王所依賴的,乃是陝商,川鹽入楚,咱們損失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