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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源氏冒險一搏

而接下來在鐵手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白天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後,楊國忠聽完隨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破口大罵源氏山老賊不講武德之餘是又跺腳又拍桌子。“反了,反了,他們這是明目張膽的要反我大唐帝國啊,本官可是聖人親封的日本道安撫使,而且還是堂堂國舅爺,他們竟然敢對我行暗殺之事,蕭大帥,你聽聽,聽聽啊!之前你不是還說本官行事沒有章法,太過武斷嗎?現在怎麼著,古語有云非我族類,必有反心啊!這群人根本就是養不熟的狼……”

眼下被楊國忠這樣指著鼻子懟,蕭天成一時之間也是被說的絲毫沒了脾氣,他本意也倒不是為了救護那些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氏族世家,心中想的就是怕楊國忠出手太過狠辣,激起世家豪族們的反撲,畢竟自己這些人對於日本道的百姓來說是異族,是入侵者,他們的眼中還是都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這幫人一舉一動,總不能真的如楊國忠先前說的什麼留地不留人嗎?

一個地動頻發,土地匱乏,又孤懸海外的一島之國,在他蕭天成眼中其實一點守衛的價值也沒有的,即使到了現在他還不明白李瑁為何鐵了心要拿下區區倭國幾道,難道真的僅憑一句狼子野心,臥榻之策不容他人酣睡,什麼防患於未來嗎?這場仗打下來死了幾萬士卒先不說,單單這銀錢所消耗的便是五千多萬貫啊,這可是大唐此刻足足半年的國庫營收,還有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隱藏花銷,這背後到底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他蕭天成是真的不想再細算了,值得嗎?每日午夜夢迴,他是一次次的在捫心自問啊!

“楊釗,你先冷靜一下他們行事既然已經敗露,那麼我等絕不會讓你明日置身於險地的,小小的幾百天皇護衛若真的那麼厲害,我大唐天兵也不會這般長驅直入他們的皇城了,先坐下來說話吧,此事說起來倒不是正和你的心意嗎?他們自己想要找死,這回怕是就算本帥想攔也攔不住了……”

聽到蕭天成說出這番違心的話,楊國忠瞬間又樂了起來,但隨後也是聽從他的話重新坐下不再咋呼。“哈哈……蕭大帥英明啊!迷途知返尚未晚也,源氏,平氏,橘氏……還有那個所謂識時務的大半旅藏家,他們心裡的那點小算酬,楊某還是看的清的,無非也是想借著此次刺殺來利用我們唐軍把天皇一族消滅,因此好取代倭國皇族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想的到是挺美啊!他們也明白我們幾十萬唐軍是不可能永遠在日本道停留的……到頭來還是要以倭治倭,那麼這合適的人選肯定首選他們氏族世家……”

“本帥先前還真是這般設想的,所以才屢次勸說國舅爺您小心行事,既然你也心思通透,為何還要與本帥……”蕭天成接下來的半句話還沒說出口,楊國忠便立即舉起一杯酒敬過去打斷。

“蕭大哥,你現在怎麼那麼糊塗啊,你怎麼說也是一路跟著聖人走到今天的老人了,聖人他的心思你難道一點不知曉嗎?利用氏族豪門來接管扶桑,虧你想的出來,聖人在國內費心心思打壓,消除氏族豪門的地位,你卻想著在倭國把他們拉攏起來嗎?你這不是在打聖人的臉嗎?”

“誒……聖人的心思本帥怎麼會不明白,可是日本道和咱大唐國內情形不同啊,你楊國舅這段時間也在各處遊歷觀察過了,除了那些寥寥幾個世家能出來做些事情外,日本道還能找出幾個像樣的人物嗎?甚至全國上下讀書認字的人都沒幾個啊!總不能又要從國內召整合千上萬的官員來吧!地域不同,民風不同,如何使得……”

蕭天成邊說邊連連舉杯,楊國忠聽到這裡也是點頭表示贊同,畢竟這一地的管理人員不是隨隨便便拉出幾個阿貓阿狗就能勝任的,可是在猶豫了片刻後,他當即像大夢初醒似的瞪大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蕭天成看。

“老蕭,聖人珠玉在前,咱們怎麼就不能效仿呢?這沒人大可我們自己培養啊,反正聖人的初衷是希望日本道全盤唐化,成為真正的大唐一省道府,幾十年來他們倭國不是屢屢派遣學子去中土大唐求學嗎?咱們不妨就把這些人全找出來,他們總該不會全部是氏族豪門的走狗吧!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日本道百姓將來要是能過上大唐一般的富足生活不是也是他們的夢想嗎?”

楊國忠此語一出,眾人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因為楊國忠想的確實簡單了一些,不過這話說回來,即使是短期內的畫餅充飢,但他這張畫也未必就不是好畫。於是在得到眾人的一致贊同後,他們總算是聊起了如何藉助明日的刺殺事件把倭國幾大氏族一鍋端的正事來。

畢竟這個事情除了要做的漂亮外,還需讓倭國百姓看到大唐士兵的正義和仁慈,於是一夥人商討到第二日天明才意猶未盡的散場,楊國總甚至連早飯都沒顧的上吃便派人通知源氏山自己感謝他的配合,並且表示一定會準時到達橘氏開的酒樓赴宴。

而反觀在源氏家聚集的那些氏族大佬們也是同樣因為擔心此事敗落憂心沖沖了一夜,直至收到楊國忠的準確回信,一個個懸在心頭的那塊大石頭才算落地。“諸位,那麼此事就按之前商量著的辦吧,開弓便沒有回頭箭,為了以防萬一大傢伙在事情塵埃落定前,誰都不許走出我源氏大門一步,想來各位沒什麼意見吧?”

“一切聽從太正大人安排,我等馬首是瞻,絕無反覆之意……”“好!甚好,那麼老夫今日就拼上這一把老骨頭去當一回魚餌吧,要是老夫命裡該有此截,那麼日後,我源氏一族就要諸位多多幫寸了……”源氏山說完竟當場起身朝著所有人行起了一個五首投地的大禮,而此刻站在他身邊的大兒子源氏太郎,儘管手臂上還纏繞著繃帶,也是跟著自家父親一同跪了下去。

“父親,要不還是讓孩兒去吧,孩兒作為源氏一門的長子,這個事情理應由孩兒衝在您前頭啊!”“混賬東西,如此緊要關頭怎由得你囉嗦,此計乃是為父所出,另外那楊國忠與你素未謀面,又怎會輕易上當,你真當唐人都是傻子嗎?為父不出面,他楊國忠絕不敢冒然踏足險地的……今後我源氏一族的重擔便交託在你的肩膀上了,記住為父的話,凡事忍字當先,我倭國淪喪,但國中幾百萬子民還需我等盡心竭力的周全……”

源氏山越說越激動,直到說的與在場所有人一起動容的聲淚俱下,他才勉強緩緩控制回自己的情緒,然後在眾人的尾隨之下慢慢走出了源氏家宅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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