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上午,告別張氏一家,登上十點鐘的列車,車廂裡座無虛席,看來這個假期出門旅遊度假的人還不少。
坐在墨羽對面的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清爽乾淨的男人,大概三十多歲,戴著一副半框眼鏡,手裡捧著一本董光耀大師所著《經典病例分析》看得格外認真。
此人正是在家鄉鬱郁不得志,打算去赤京投奔好友的西門杏林,祖上三代都是行醫治病的醫藥師。
他爺爺老西門活著的時候在當地享有盛名,醫術級別差一丟丟就邁入高階醫藥師,和墨醫堂的白老醫術不相上下,有傳白老現在也差這麼一丟丟就邁入高階門檻。
就這麼一丟丟是怎麼也邁不過去,瓶頸了。
老西門過世的時候,死不瞑目,不可不謂不遺憾。
他實現不了的願望,就渴望有人幫他實現,首先指望不上兒子,榆木腦袋一個。吃這碗飯的人,不僅要有豐富的行醫經驗,頭腦更要靈活,有鑽研創新精神。
兒子混到五十多歲依然初級原地踏步,若是祖上有靈,這輩子撐死也就是個中級的級別,還好這傢伙技術不行,但是生兒子挺行。
孫子打小就聰明伶俐,對醫藥更是一點就通,老西門生前看到了曙光,一心一意栽培孫子小西門。
小西門果然不辜負眾望,醫科大學畢業兩年後,順利進入初級醫藥師行列,五年後又成功獲得中級等級,這年小西門才二十九歲,老西門獲知後欣喜若狂,這可比他年輕時候足足提前五六年的時間,誰知道樂極生悲,病體經不起大喜大悲,一命嗚呼。
老西門雖然駕鶴西去,但是他的理想已經灌輸給了孫子,那就是實現西門家族出高階醫藥師的願望,若是不小心出個大師級別的就更好了,估計老西門會開心得從地下爬出來慶賀。
這樣的人把所有的聰明才智和精力都獻給了醫術,所以,為人處世就沒那麼圓滑通透,顯得呆板實誠,領導面前說不上漂亮話,除了工作,也做不出額外的讓人刮目相看的事,就是不來事。
活沒少幹,好處沒得多少,這就是他所面對的現實。
最近的一次競選科室副主任,更輸給了醫術被他甩十萬八千里,但是會來事的同事,這讓他更加心灰意冷。
不時聽到同事們的竊竊私語和議論,甚至副主任的排擠,讓他一怒之下遞交了辭呈,然後在老父的鼓勵下前去赤京碰碰運氣,也許在那裡會有不一樣的機遇。
忽然,車廂裡想起一陣騷亂,一位站起身準備去衛生間的中年男士,突然倒地不起,面色發紫,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把附近的乘客嚇得哇哇大叫。
情況看似非常危急,西門杏林趕緊丟下手中的書,推開圍觀的人群。
一看情況危急,立馬蹲下,把仰著腦袋摔倒在地的中年男子扶成側臥,讓嘔吐物儘量流出口外,然後解開他的上衣釦子,大聲讓圍觀人群遠點,保持空氣暢通。
墨羽把一塊從乾淨的換洗衣服上撕下來布捲成一個小卷墊在男子的上下齒間,防止他咬到舌頭,然後用剩下的布料擦去男子嘴邊不斷吐出的嘔吐物。
西門杏林一愣,深深看了墨羽一眼。
周圍有乘客撥打了救助電話,漂亮的乘務工作人員急的滿頭大汗,數分鐘過後,大家見男子症狀漸漸緩解,臉色逐漸恢復正常,才暗暗鬆口氣。
“先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馬上到赤京站,需要給你叫救護車嗎?”漂亮的乘務人員關心的問。
“先不要和他說話,讓他休息下。”西門杏林提醒道。
“應該沒事了。”墨羽站起身,走向洗漱間。
片刻後,男子已恢復正常意識,西門杏林和乘務一起動手幫他扶到座位上,其他乘客虛驚一場,也紛紛在座位上坐好。
馬上到站,乘務用拖把把地面又拖了一遍,除了空氣中殘留的一點點異味,地面上再也看不到之前的汙漬痕跡。
有乘客站起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排隊準備下車。
西門杏林在確認男子無礙後,也開始收拾行李,和墨羽一前一後站在下車的隊伍裡。
在出站口,一個瘦高個青年笑著擁抱下西門杏林,然後兩人向馬路對面走去。
墨羽打車直接去了墨醫堂,今天白老休息,店裡只有黃玲玲、小顧和一個從宏仁堂借調的初級醫藥師在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