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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少年的夢想

龍星說:唉,我讀初級中學的時候就希望成為一名物理學家,那還是讀了郭沫若的文章《科學的春天》,看了電影《珊瑚島上的死光》以後萌發的理想。

有一回,我和同學們仰望星空,就想如果自己乘坐著自己發明的宇宙飛船在星際穿梭那是多麼愜意的事啊!

我當時立下這個理想後,每天起早摸黑,努力學習各門功課。特別是物理學,我總是很有興趣地提前預習,上課認真聽講做筆記,作業更是不折不扣完成。

有時候還特別留心物理學領域還存在的難題,比如內燃機效率不高,飛船速度不快,黑洞知識等。

所以在每次考試中我的物理化學總是滿分。另外我還經常思考如何進行科學研究,如我讀小學的時候就把鏡子放在水中反射陽光映出彩虹,用鐵管制造火器,用泥巴設計汽車和擋水壩;讀初級中學的時候,看到書上說內燃機將熱能轉化成動能的效率很低,還設計過將熱能直接轉換為電能的裝置。

也為自己設計了一條人生道路:以優異成績考入重點高中,又以優異成績考入重點大學,然後出國到愛因斯坦任教過的普林斯頓大學深造,成為物理學家回國。

我還專門用折線圖寫明自己的夢想實現的途徑和每一步所需要的時間,於是在理想的感召下我很用功的學習,工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在中考中考了全校第一,高出重點高中起分線五十分。

我的第一步看來已經實現了。但是,那時剛剛經歷過一次很大的社會動盪,學校缺乏合格的老師。

大約從1980年開始,為了緩解農村小學教師嚴重不足的問題,在全國範圍內,實行從初中畢業生中招收學生就讀中等師範學校,學生畢業後到城鄉小學任教的政策。

這一政策一直執行到1999年。在二十年來的時間裡,全國近400萬學習成績優異的初中優秀畢業生湧進了中等師範。

他們自身才華橫溢,才華卻被所從事的職業磨礪殆盡,成了中國最具悲情色彩的人物。

他們畢業後只能夠擔任教師工作。雖然這些優秀畢業生也可以不讀師範而讀高階中學,參加高考。

可是,在當時的城鄉二元生活環境下,能夠丟掉鋤頭,成為一名國家工作人員是廣大農民的最高理想。

而當年,只要能夠上中師,就能夠解決城鎮戶口,畢業時由國家分配工作,這種誘惑對廣大農民及其子弟來說,幾乎是不可阻擋的。

我的父母地地道道的農民,沒有更多的創收能力,又養了七個孩子,供養這些孩子生活就不容易了,何況都要讀書呢!

當他們知道知道我的分數不僅可以上一中,而且可以讀師範。就要我去讀師範,因為讀師範是不僅不需要學費的,而且還有獎學金。

這樣的話我的兩個弟弟也可以繼續圓大學夢了。我當時的理想是當物理學家,死活不肯去讀師範,而且故意在體檢的時候假裝色盲,可是我父親、當村書記的三叔、做生意的四叔和十幾個鄉親一起勸說,我仍然不肯。

父親就說不讀師範,就不讓我讀書了。我那個時候很小,生怕沒有書讀,就含淚屈服了。

我至今對父母干涉我的理想抱有怨恨,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這些年都過去了。

貧窮真是可怕的東西,它硬是將我從事科學研究的光輝大道上逼轉到另一個叉路口!

當科學家應當是很適合我的夢想,因為他是我的興趣,而且當時國家很需要這樣的人才,我那時又很年輕,同時可以避開我不喜歡玩弄人際關係的缺點。

如果我能夠按照我的意願發展,我肯定已經很有成就了!我讀完師範,不能考大學,只有到一個小鎮的中學教書,我既不喜歡這個職業又不懂巴結逢迎,至今還是默默無聞。

可惜了我對科學的無限的興趣、遨遊太空夢想的破滅!真是貧窮限制了我的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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