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若說比較有名的便是留縣,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劉邦封張良為留侯。// 熱書閣文帝前元五年(公元前175年),國除為縣,留縣,便因留侯張良而得名。
留縣縣城距離沛國很近,只是幾十裡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只是半日間的功夫。這日,天尚未黑透,守在城門口計程車卒便開始無精打采的,看著過往的人群,偶爾拉出一個衣著光鮮一些的,趁機勒索一些散碎銅板,可不要小看這些個銅板,好歹也能讓他們打打牙祭,是以守門士卒樂不此比。
“你,就你,唉,我說你呢,站住……”一個囂張的聲音在城門口響起,一些個熟悉這些士卒的人便匆匆躲開,心裡卻是知道又要有人倒黴了。
喜好湊些熱鬧,乃是中國人自古由來的“美德”,有人躲之不及,也有些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城門口去,迅速的圍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群,也不靠近,就遠遠的立在那裡,抻著脖子等著看熱鬧,就差腦門上刻仨兒字:“看熱鬧”。
“官……官爺。”被叫住之人乃是一個年輕少年,長得倒是俊雅不凡,心性卻仍有欠缺,被當兵的叫住不由的就開始緊張起來,一張俊臉有些羞捻,拘謹的立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大爺我叫你半天,竟然敢躲著我走?怎麼,怕大爺我吃了你?”一個一看就帶著些痞氣的城門小校,昂著頭,鼻孔朝天,對著這少年滿臉不忿,忽的伸手在其身上推了一把。少年人沒留神,而且小校動作太過突然,一推之下頓時倒著向後,咚的一聲坐到地上,頭上發笄掉落,一時間顯得狼狽不堪。
“哈哈哈……”轟的一下,遠遠圍觀百姓開口笑了。
少年臉色漲的通紅,踉蹌著從地上起來,一隻手指著小校,顯得氣憤異常的道:“你……你……”很明顯,少年人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你了半天也沒有得出下文。
“我什麼?大爺我願意,怎麼著,你有意見?”小校的神情,要多囂張有多囂張,對著少年直嚷嚷道。在留縣混跡了這麼久,他還真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只要是個人,打他面前一過,他便能看出這個人有沒有錢,有沒有權。面前這個少年一看就是一個冤大頭,權是肯定沒有了,錢即便是不多,也絕對充裕,正是最好的敲詐物件,這才對著少年只是囂張了一點,卻沒有動手。
“孟子曰,仁義當為先,我乃君子,又不曾與你冒犯,不與你多做爭論。”憋了半天,少年口中吐出一句話,若是諸葛瑾在這兒,只怕真會給雷住了,一個讀書讀死了的可憐人。
“喲呵,看不出來,還挺橫的啊……”對著身邊幾人,小校出言調笑道,身邊的幾個士卒配合的轟然笑了。
“借過……”感覺到自己被人取笑,少年不知道是羞捻的,還是憤怒的,原本紅鬱的臉上更是通紅,低著頭自小校身邊擠去,口中出聲道。
“小子,不知道進出城需要繳稅的嗎?大爺今天不高興了,你繳一吊。”小校伸出手,將少年攔下,不讓其離開,到嘴的肥肉,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跑了。
少年聽了心中就是一涼,早就知道沒有好事,不由得伸手緊了緊懷中,咬著嘴唇卻是一言不發,過了良久才怒聲說道:“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我張雷可是張家的人,連我也敢打劫了。”
“張家?哈哈哈……可笑,張家如今還能算的上是家族嗎?王法?大爺我說的話就是王法,現在我怒了,你必須交一吊半,否則哼哼,就別想打這個城門過。”聽完張雷的話,小校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帶著嘲弄的笑了。
也難怪,留縣地域佔了優勢,原本世家之中,張家乃是有名的望族,只是黃巾之亂時被波及到,張氏一門幾近被夷滅,只留了幾個婦孺老弱苟延饞喘。張雷本是張家旁支,又是庶出,在族中沒有什麼地位,反而因此躲過一劫,父早亡,家中只餘母親一人照料,囑咐其安心作學問,很少出門接觸外面的世道,這才會表現的這麼不堪,只是如今,他母親病重,急需要用錢來為她治病,張雷不得不出城,找張家舊友籌借了一些,沒想到卻在城門處被人盯上。一個破落的家族而已,值得小校去害怕嗎?答案是否定的。
小校得意、囂張,張雷憤怒、懼怕,圍觀的百姓有的高興,麻木不堪純粹是為了看熱鬧,有的嘆息,為這個狗日的世道,一時間城門口處竟然詭異的變得安靜了下來。
一樣米養百樣人,身在亂世,只有拳頭大的人,才能生存下去,只是張雷卻不懂這些。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