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小臉慘白慘白的,這女人每月一次的煩人事,若身子養得不好的,疼起來簡直就是要人命。
莊氏當姑娘時身子養得不好,這種滋味自然嘗過。
這會兒,她見到顏皎月疼得臉上連絲血絲也沒有,也微微有些心疼起來,莫名就想起當年她初嫁到謝家,來葵水時疼得死去活來,婆母一直守了她身邊的情景。
而這些,她的婆母啊,於她雖不是親孃卻早已勝似親孃。
“孃親,嬌兒疼…”顏皎月疼得有些意識模糊,流著眼淚囈語著。
莊氏也被她這聲‘孃親’叫回了神,本就是心腸軟的女人,眼底心疼更甚,看著她趕緊安慰道:“別怕別怕,你忍忍,五嬸這就去給你煮碗薑糖水來,喝了躺一會兒就不疼了啊。”
說完,莊氏邊擼袖子邊往門外灶房去。
她一走,屋裡就剩下顏皎月,和蹲在床頭呆呆看著的謝思鈺。
小傢伙不知他的嬌嬌姨怎麼了,但他知道嬌嬌姨很難受,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便學著大人們摸他的腦袋一樣,起身伸出小手去摸顏皎月的額頭。
口中還咬字不清的念著:“姨姨不疼,痛痛飛飛。”
稚嫩童聲在耳邊響起,隨著孩子溫熱小手的安撫,顏皎月疼得有些扭曲的面容似乎漸漸舒緩了不少。
她輕輕睜開眼,看向床頭邊的小傢伙,突然間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因為她依稀記得,有一年母妃的忌日,醉酒的父王在竹園外遇到她,在烈酒的麻痺下,父王又一次將母妃的死怪罪在她身上,惱怒之下,竟將她打得遍體鱗傷,還丟到竹園裡關了一整夜。
那一夜,她一個人在竹園冷冰冰的屋子裡呆了整整一晚,直到第二日才被兄長們找到。
而被找到時,她滿身傷口已經惡化,還因此感染上了嚴重的風寒,最後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時,迷迷糊糊間,就記得那是兄長就是這樣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那時,兄長怕她害怕,還一直用手掌來回在她額頭上輕撫,嘴裡也一直在唸:‘嬌嬌兒不疼,痛痛飛飛’。
那時的兄長啊,也不過是個半大少年。
卻要一邊忙於學業,輔佐太子,一邊應付府中老老少少,還要盡他所能的給她爭取她這個嫡女應得的一切,還要分心照顧他。
都忙得沒有過屬於他自己的時間了。
想到此,顏皎月眼眶中的淚水凝聚得越多了。
“姨姨莫哭。”看到顏皎月流眼淚,小傢伙肅起小臉,站在床邊有些無措起來。
他還太小了,小得只比面前的窗沿高不了多少,他爹爹和叔叔還有祖母們也還沒教過他,自己喜歡的姨姨哭了該怎麼去哄,他現在可著急了。
但越是著急,他的小俊臉就會越像他爹謝商徽一樣,板得一臉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