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境內,關外發配地。
已經安然回到大鄴的地界謝七郎,此刻躺在一間簡陋氈房裡,身上的傷已經被包紮好,都是些皮外傷,就是失血過多臉色還有些蒼白。
姜修遠進來的時候,他剛喝了碗藥,有些犯困,渾身沒勁得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已經讓人回去給主帥報平安了,你先在此休養兩日,待傷好些了我們再回去。”
“一點小傷又死不了,等什麼兩日,等我睡一覺,明早咱們就可以回去了。”謝七郎滿不在意,翻了翻身,躺平了斜著眼問他:“修遠,這發配地有沒有什麼有趣的小玩意?”
“這鳥不拉屎的發配地能有什麼有趣的小玩意,怎麼,還想給你家醜丫頭帶點特產回去?”
這話謝七郎就不愛聽了。
眉頭一皺,瞪著他不悅道:“什麼叫我家的,她是你表妹,我只是替你養著。”
“呵,替我養著?”姜修遠發現,謝七郎這混球的無恥度修煉得真是越來越厚了,當即獰笑道:“那行,回頭我就把她接走,哪兒來的,我就給她送回哪兒去。”
不用懷疑,這種缺德事姜修遠真幹得出來。
“玩笑罷了,你那麼認真幹嘛。”
“我認真了嗎?認真的是你吧!”姜修遠嘴角上挑,走到他邊上的矮凳上坐下,也不跟他扯別的了,從袖中拿了本名冊丟給他,略狐疑道:“方才我抽空去查了一下,最近一月被流放到發配地的人,攏共有三波,但名冊上並沒有記錄失蹤人員。”
謝七郎皺眉:“你去查嬌嬌兒了?”
“不然呢,她身份不明,總要查清楚的。”
聞言,謝七郎沉默了片刻,低頭翻看起他丟過來的名冊,也不知道怎麼的,目光一下子就停留在了‘清平王府’四個字上。
看了片刻,他猜測性問道:“那日我們遇到的薛家人,他們負責押送過來的人,可是清平王府的一干女眷?”
“你懷疑醜丫頭是清平王府的人?”
謝七郎點頭。
不想姜修遠直接否定道:“按照日期和路線,我剛開始也是這麼懷疑過,還特意去著重調查了一下,發現清平王府人數一個不差,就連那些死在途中的,也都被割下左耳點清人數了,壓根就沒有失蹤人員。”
“為何要割下左耳?”
大鄴歷來被髮配或流放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會留下刺青或烙印,但若死在發配途中的,只需報備便可,從沒聽說要割下左耳的。
“歷來發配途中,女子大多都會被悄悄賤賣,只要孝敬得到位,發配地的地方官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清平王府不同,說到底是皇族,皇上可以要他們的命,但絕不允許任何阿貓阿狗去輕賤。”
“所以清平王府被髮配過來的女眷,無論主子奴才,左耳上都會烙下了特殊青印,若身死途中,也需割下左耳交差,以防被隨意賤賣於人。”
“難怪負責押送的人,是薛霽那小子。”那日看到,他還有些奇怪呢。
“可不是,薛霽和清平王府是有仇的,當初清平王府落難時,薛家可是出了大力去踩了兩腳的。聽說在發配路上,他還親手虐死了一名王府貴女,但小冊上只寫了病故。”
“虐死的,是這個顏皎月嗎?”不知為何,聽到薛霽虐死了個王府貴女,謝七郎一下子就在一串名字中看到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