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江晨似是聽到有人喊救命,眾人凝神聽了一會,又沒聽到,再走一段,又有聲音傳來,這次幾個人同時都聽到,這不會再錯,於是江晨他們順著聲音找去,卻在離著山溝二十多丈的一棵樹上,看到一個人被掛在了一丈多的空中,人是倒吊著的,江晨他們走近看去,臉上雖然全是汙泥,卻已脹得發紫,想來吊了一晚,血衝上腦,還能叫出救命聲,想來是他聽到江晨他們的腳步聲,方才竭力喊出來,這幾聲救命喊出已是他的極限。
望著那脹得發紫的臉色,眾人都不由想笑,說他運氣不好,卻被水衝到了這麼遠的樹上,說運氣好,卻是倒吊了一晚,這倒吊著的滋味,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活著真算是命大。
吩咐時遷他們解下人來,人倒是清醒著,放下來歇了半天,緩過來看到江晨他們,不由愣了下,似是想不明白,自己追了一夜的人會是他們這樣的。他倒是沒去想那山洪是江晨製造出來的。
江晨望著他問道:“你們是哪兒來的?屬於哪個軍鎮的?”
那人沒回答江晨的話,反而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江晨笑了笑:“你別管我們是什麼人,你先回答我的話,反正你們都死了七八十人了,我們不介意再多死你一個。”
那人臉色變了變:“七八十人?”
邊上時遷介面道:“這是我們能看到的屍體數量,估計還有些是沒發現的。”
那人臉色更難看了,剛才說是發紫,現在卻是發青:“我們可是一百人,就這樣沒了?”
江晨笑道:“也不是全沒了,你不是還活著嘛,當然,活不活那要看我們我心情,還有你回答的話。”
那人臉色又變了,嘴裡強道:“我可是大晉六品的旅威校尉,你們敢殺官兵?”
江晨笑道:“我說了,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現在是死是活,是看我們的心情,而不是你的身份,說吧,為什麼要追殺我們?”
那個旅威校尉猶豫了下方說道:“我們本是司州軍旅,之前奉命去弘農平叛,嗯……與大部隊走散了。”
江晨一直盯著他,看他說話說到後面眼睛轉向其他地方,知道他在說慌,不由笑道:“不是走散,你們是不是被齊王擊敗潰散了吧?嗯,應該是逃兵吧?”
那人眼神一定,不由自主就望向江晨,江晨一下就明白,被自己說中了。
如果是潰兵,那就解釋得通了,這時候的他們,半飢半飽都是好聽,一路逃,遇上人就搶人,遇上民就搶民,只要能弄到吃的用的,根本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所以追擊他們就說得過去了,都是為了活命。
時遷問道:“你們是如何發現我們的?”
那旅威校尉道:“看到你們在水邊清洗的痕跡,我們看到還很新鮮,就以這為中心,遠遠兜了個圈抄到後面去,想著你們肯定離官道不會遠,我們兩頭一堵,你們肯定逃不了,結果,遇到了山洪。”
江晨這下都明白了,自己的運氣不好,所以遇上了這群從弘農逃出來的潰兵,這些逃兵運氣更不好,遇上了自己,被自己製造的山洪直接團滅。
江晨想了想,他更關心一下現在齊王司馬冏的近況:“你們是不是去弘農平定齊王司馬冏的叛亂的?”
那人望了下江晨,有些奇怪江晨為何會關心這問題,雖是奇怪,卻還是回答道:“不錯,我們是去平亂的。”
江晨問道:“那戰況如何?弘農守住了嗎?”
那旅威校尉聽著有些尷尬,半晌說道:“我們沒到弘農,在弘農前就遇到齊王的叛軍。”
看他的樣子,這個都不用問,估計是在弘農前面阻截司馬冏的官軍,大晉的這些官兵,遇上司馬冏,估計都不用打,自己先潰逃了。
江晨問道:“那以你軍人的經驗,齊王這時能打下弘農嗎?”
那旅威校尉想了想道:“這時候應該是在弘農,但一時想打下來,我覺得有些難度,齊王也不知為何,這次打得很急,我們遇上時,都不等著通報一下,就全軍壓來,我們這才千來人,哪受得了,只能跑路。”
江晨知道齊王司馬冏為何這麼急,手裡沒糧了。
如果是這樣,司馬冏情勢倒不樂觀。
江晨又問道:“那東海王那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