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一刻鐘還未到,祠堂裡已有三五十人,除了那些小孩兒,能背點東西的半大小子都帶著了一個包袱,看著都不算太大,想來二崽他爹說的他們非常在意,貴重東西能帶就帶,能藏就藏,主要帶吃食,連衣服都沒帶著。
再一會,人陸續都來了,然後二崽他們也跟著回來,看著他們滿頭大汗的樣子,江晨知道,他們這是沒找到那叫鍾三的人。
二崽剛到,那個最先通報的壯漢也到了,見到二崽邊上沒人,他眼睛又紅了,望著二崽他爹說道:“陳老爹,我們村裡村外都找遍了,也沒見到那個鍾三,真是奇了怪了,一轉眼的功夫,這小子能跑到哪去?”
陳老爹沉吟了一下,他現在真是不確定,該如何辦了,真拖著人跑路,如果這只是一個假訊息,那真要丟臉到家了,但不跑路,真遇上事,那損失真不是一點半點。
江晨看他很是為難,腦子裡把事情過了一遍,大致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他對著陳老爹一拱手說道:“老伯,在我看來,那鍾三估計是報了個假訊息,嗯,說是假訊息也不對,應該說是超前的訊息吧!”
他這說得很是拗口,二崽和他爹都望著他,有些不明所以,其他人更聽不明白了。
江晨笑道:“十多天前我在長安,那時還沒兵災,也還沒亂,按行程的話,從長安到司州弘農,出兵怎麼也要十來天,也就是這兩天,弘農才開始有兵禍。當然,也可能一路上就有兵禍,但我想流民從司州離長安最近的縣到這兒來,而且是一路逃難,這七八天,怎麼也來不到這兒。”
陳老爹點點頭:“從司州來到我們這,雖然有官道,也要翻越大山,七八天要來到這兒是有些不可能。”
江晨接著道:“我估計,大量的司州流民是有的,也進了我們縣裡,但離著我們這兒怎麼也還有三四日行程,那鍾三不知從哪兒瞭解到這個資訊,於是他就想到,如果把這資訊通知到這來,肯定會引起村裡的騷亂,就兩三里路,當然沒辦法帶走太多貴重的東西,等大家慌亂中跑了,他再出來,把大家帶不走的東西收刮一空。”
陳老爹自然也是有見識的人,聽江晨如此一說,再聯絡起鍾三突然消失不見,他也跟著轉動腦子,目前來說,江晨這個解釋才是非常合理的。
江晨腦裡再轉動:“我想,這鐘三並不會是一個人,他這突然不見,難說是往回去叫人了,就等著大家逃難後,他帶著人來把東西收刮一空,如果只是他一個人,在大家反應過來前,收刮不了多少東西,而且大家這樣跑得匆忙,想必很多貴重東西只能藏起來,他一個要找到藏著的貴重財物,一個人也不可能了。”
陳老爹眉頭皺了下,捻著頜下的長鬚說道:“你意思就是,流民還有幾天才能到,離得遠,鍾三得到這訊息,就想著趁亂渾水摸魚,帶著人來打劫我們的財物了?”
江晨點頭道:“不錯。流民兩三天能到我們村都是快的了,五六天能到就不錯了,縣裡怎麼也會先到,鍾三就是利用這個時間差,利用大家訊息的不靈通,想到這辦法來謀
財了。”
陳老爹苦笑了下:“問題我們不確定是不是真有這事啊。”意思還是不敢冒險。
江晨想了想道:“我們分兩步走,一是大家還是離開先躲一段路,然後我們在離來村裡路不遠的高處找個放哨的,如果真有流民來,放哨的給個資訊,我們有了這段路的緩衝,怎麼也能跑得過流民,第二就是到路邊不遠埋伏一些青壯,如果是鍾三帶人來謀財,我們把他們後路抄了,他也沒辦法謀大家的財路。”
陳老爹眼睛一亮道:“這辦法好,兩者都兼顧到,只是,如何放哨又能讓大家都都看到呢?”
江晨笑道:“這簡單,我看到村東那兒有座小山,頂上沒樹,一會上去一個人,立起一棵樹來,我們轍退的人很遠就能看到,如果有流民,把那樹倒下去就是,看到樹倒了,我們就知道流民到了。”這是後世抗日戰爭時期百姓們為應付鬼子掃蕩想出的辦法,現在用在這兒,那是妥當得不行。
二崽聽著江晨如此說,笑著拍了江晨的肩膀一下:“當初你雖然穿得破破爛爛,看著就知道你是個讀書人,這讀書人就是有想法,換我肯定想不到。”
邊上陳舞白了他一眼:“爹,這想法跟讀書不讀書沒辦法,人家江晨哥是個聰明人,所以想得到。”
陳老爹在腦裡一想,這辦法可以說是很妥當了,兩者都想到了,萬一真的沒來流民,只是鍾三來打秋風,把他們一逮,大家回來還能有時間來仔細收拾,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匆忙跑路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