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人去拿了人參來,手指粗的老山參,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先切了根鬚給太子嚼著,再切些片使內侍燉了雞湯。想想,又讓人弄了羊肉粥,反正這些對於太子來說就不缺,慢慢補回來就是。
把這些都交待了一遍,江晨也沒離開太子行宮,就在行宮內與張宗道閒聊,嚼了參須,再喝了點雞湯的太子精神恢復了不少,喚了江晨來,知道自己醒來是他使了力,與他聊了幾句,江晨見已無事,遂告辭而歸。
過了幾日,太子使張宗道來叫了江晨去覲見,江晨見太子,臉色已恢復了稍許的紅潤,精氣神不說十足,也恢復了五六分。
太子一見江晨就開門見山:“你說五石散是慢性毒藥不宜服用?我宴席間常常興奮也是因為這?”
江晨正色道:“五石散是慢性毒藥這不用說,那是肯定的,殿下您常常不由自主就興奮,那就是五石散的作用,不然,就算我們年輕人血氣方剛,也不至於像那樣。”
太子抬起頭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裡囁囁道:“我就奇怪,我怎麼每每在席後都忍不住要找幾個美人,我還說是因為我身強力壯的緣故,不想是因為這五石散。”
江晨點頭道:“很多慢性毒藥都有如春藥般的作用,長時間服用,毒性入五臟六腑,再加上這色上的刮骨剛刀,就算是鐵打的人,也逃不了!”
太子哼了一聲:“那賈謐時常慫恿我,說這五石散為仙方,食後強身健體,我服了幾次後感覺也挺好,就以為這散藥真如他所說的,哼,我就說他怎會有這麼好心,什麼都要跟我爭爭的,就這東西要分享於我?不過我見他也時常同服,難道說他不知道這為毒藥?”
江晨猶豫了下:“我覺得,有兩種情況,一是他知道這是慢性毒藥,所以他給殿下您服用,目的自然不用多說,另外一個,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毒藥,只是覺得這東西能讓人興奮,讓人更渴望享樂,所以才分享給殿下您。”
太子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為什麼他覺得是好東西還分享給我?要知道他一直負有盛名,卻不忿於我,常與我爭執,有好東西他只會藏著掩著,不可能給我了,難道這是轉性了?”
江晨暗暗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說道:“太子殿下,恕我直言,不管如何,您如果就這樣一直喜歡享受,貪圖玩樂下去,有些人是很喜聞樂見的……那賈謐本來的意圖難說就是讓殿下您享樂,並不一定是為了毒殺殿下您。”
張宗道和劉濤站邊上,見江晨如此說,都對望了一眼,他們一時就想到了賈后,太子臉色大變,人也一時有些失神,望著江晨這個方向,江晨卻能感覺到他完全沒聚集在自己身上,估計也是想到了賈后。
張宗道輕輕叫了聲:“殿下!”
太子猛然驚醒過來,望著張宗道:“這事張將軍你如何看?”
“我覺得這估計跟江兄弟所猜想的區別不大,不管是哪一點,針對殿下您是確定無疑的,此後我們要更小心更小心才行。”張宗道低聲說道。
太子噓了口氣,沉聲說道:“父皇身體一直不好,皇后她自己沒有兒子,她是擔心以後我登上寶位後,清算她現在掌握朝政之事,所以先下手為強。”
江晨有些尷尬,心裡苦笑連連,這樣的事想得到卻不能說破,太子可以跟張宗道和劉濤說,那是他的心腹,跟江晨說了,對江晨可沒半點好處,他剛才說那些話也是擔了干係的。
而他現在卻不得不聽。
太子也是聰明人,看到江晨表情,哪還不明白:“你是宗道他們的兄弟,我沒什麼是不可對你言的,此次你又救了我命,於我大恩,我司馬遹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以後你就知道了。”
江晨心裡更是苦笑,大哥,你現在被賈后所忌,最多也就兩三年的命了,就算要報我恩,又能報多少?我還能因你而去跟賈皇后放對?我吃多了吧!
這些話當然不能說,江晨只能是面上帶著喜色,下拜謝過司馬遹的賞識。
劉濤道:“殿下,這長安看來是不能再呆了,誰知道什麼時候又出問題,我們還是回洛陽吧,就算賈后要對你下手,也會顧忌陛下和丞相他們。”
司馬遹面有苦色:“本來我在洛陽呆得乏味,所以這次來長安是我極力要求的,這才來沒幾天,我就要回去,賈后豈不是會說我出爾反爾?也肯定會在父皇前說我毫無帝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