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嘆道:“其實說回來,此即為慢性毒藥,因服食的劑量,雖不至於如牲畜般歷二月即亡,但我想,人癱倒不起那是必然,其實於人來說也與死無異了!”
劉濤望向張宗道:“如此說來,張兄,你說賈謐他宴請時安排服食五石散,是有心還是無意,如是有心……”
張宗道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我見賈謐自己也一起服用,應該是無意。”
江晨吃地一笑,搖頭道:“兩位兄臺,既然是賈謐自己安排的,你怎麼知道他服的就是五石散?”
倆人聽聞,臉色刷地劇變。宴會是賈謐安排的,分配藥散的時候,他隨便給自己弄點麵粉糖粉什麼的,誰又能知道?如果他就是有心把五石散給太子服食,那這事就大條了!
江晨見他們已想明白此事,遂再給他們加了點猛料:“賈常侍,可是賈后的侄兒!”
此話說出來,江晨能感受到他們連心跳都停止了,他們不是想不到此點,只是心裡不敢往這方面去想而已,牽扯到賈謐,那事情還算可控,如果涉及到賈后這個當世比惠帝還大的大佬,那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參與進去的。
他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這只是個無意之舉,反正這世上服五石散的大有人在,再次這只是賈謐的無心之失,再往後攀扯到賈后,他們都根本不敢想,因為那就是驚天大旋渦了。
江晨確實是與他們倆很合得來了才在說到五石散時想到此事,隨意一說,沒想到真的出現了問題,再聯想到歷史上賈南風在成為皇后後一直沒斷了想弄死太子的心思,這事其實不用去怎麼尋找證據,大致都可以確定,賈謐弄了這事就與賈后脫不了干係。
想及此事,江晨自己也不由得吸了口冷氣,才穿越來這時代沒多久,居然就與這樣的歷史大事聯絡到了一起,不由得不讓他感嘆世事難料。
而張劉兩人,現在已完全沒了主意,他們倆個都只是個六品的小將軍,最多是太子的近衛,牽扯到朝堂上的頂級大佬,他們倆那點地位根本不夠看。
江晨又幽幽地道:“要我說,現在不管如何,保著太子才是重中之重,就算天下人服了此散後都白日飛昇,但只要在長安因此太子出了什麼意外,就算知道是賈謐弄的,就算知道是為了服用仙藥,不管是誰,首先找的替罪羊就是你們衛隊的。”
這樣一說,好半天沒吭聲的張宗道才似恍然醒悟般,也再沒心情練武,站起來說道:“我先找太子去,昨天晚上,他又服了五石散,在行宮內與美人歡好呢!”
方急匆鐵地走出了院子,張宗道又轉回來,拉著江晨問道:“如果是已服了二十來天,那是不是問題還不算大?”
江晨想了想:“這個我也不清楚他狀況如何了,所以也不敢打包票說太子沒事。按那走方郎中所說的,雖然停止服食五石散,但你身體裡卻已有毒素的沉積,這本來就對身體造成了傷害,先停服那是必須的,然後再服一些清毒的藥物,最好是解毒食物,慢慢地清除體內毒素,這不是劇毒物,我想問題應該不大。但首先,太子要相信這五石散就是毒藥而不是什麼仙丹!”
其實這才是最重要的,現在這時代,因於無知,所以更相信仙道之力,追求長生不老,白日飛昇,服丹練氣,這是連皇家都在做的事,更別提那些普通人了,不像江晨這後世來之人,太明白這些丹藥是什麼玩意兒了,但那是因為他有後世化學醫學那些知識的積累才知道啊,而在晉朝這個大談玄學的時代,你說這是毒藥,吃了死人,估計會讓人打死,因為你會讓人覺得是嫉妒別人有此長生機緣!
江晨能跟他們倆說這五石散問題,還是因為與劉濤他倆很熟了,他們也清楚江晨的為人,而且他與其他任何人都沒有瓜葛牽扯,說出來,不會讓人覺得別有用心。而且也是機緣巧合,聊天時順嘴說到這問題,才讓江晨聯想到這些。
張宗道點頭道:“我和劉兄弟在太子還是廣陵王之時就為他的近衛,在太了面前還是有一定的地位,我們倆同時說這五石散有問題,他應該會信。”
劉濤也說道:“那我跟著你一起去,我相信江兄弟不會害我們——他可以不說,出事了於他沒有半點關係,說出來反而會因此得罪人。”
張宗道點點頭,雙手向著江晨抱了抱拳,與劉濤匆匆走了。
江晨望著他們離開院子,不由搖搖頭,自己繼續練習自己的,沒再去想他們會如何說服太子。
張宗道和劉濤離了江晨,匆匆趕往太子行宮,到了問及內侍,說是還在跟美人熟睡,一直沒醒來,劉濤倆人十分著急,卻也知道不能去打擾太子休息,只能坐在外心急如焚地等待。等到午時過,太子還沒見起來,這太子雖然晚上很亂,卻多會在辰時就起來,因雖然在長安,卻還有侍講要給太子講習,每日這是必不可少的功課,過後會有午休,像這樣一睡至午時的情況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