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回到了清江市。
郝教授的學生開車來接的。
他把劉牧樵送到安泰醫院。
夜色中，醫院還在忙碌著。
b超室的小王醫生，扛著行動式b超機，噗嗤噗嗤往病房裡趕，有點重，50斤重的西門子彩超，專門設計可以扛到病房，他去普外科做床旁b超。
藥劑科的小劉推著推車，滿滿的一車全是大輸液，為明早的備藥做準備。
搞衛生的周阿姨還在那裡倒垃圾。
賣稀飯、玉米、煮雞蛋的曾大媽已經在這賣了10年了。
她每天都和保安大叔打游擊。
即便是偷偷摸摸，每晚，她還是能賣出滿滿的一旦食品。
她能賺多少錢，沒人知道。
很多人同情她，包括保安大叔，怪可憐的，掙一口飯吃不容易。
不過，她買了房，還送兒子上了大學，那也是事實。
“稀飯！玉米！煮雞蛋！”
熟悉的聲音，每晚都會定時出現。
有的護士根本就不需要看時鐘，這聲音一到，就知道該去測體溫了，或者收體溫計了。
每次見到劉牧樵，曾大媽都會喊一聲：“劉博士，來一碗稀飯？”
劉牧樵都會笑著說：“剛吃飽了。”
她每次都會加上一句：“我兒子也是學醫的。”
在兒子還只有10歲的時候，她就已經給兒子設定了人生的目標。
學醫，做教授。
她很羨慕醫生，特別是教授。
她覺得醫生穿著白大褂很帥，見到醫生拿著聽診器聽聽，就能知道別人得了什麼病，她崇拜得要死。
她好多次聽到醫生談論工資和獎金，她也羨慕，這樣輕輕鬆鬆，一不要挑稀飯，二不要吆喝，一個月就能夠拿到上萬的獎金，這樣的職業應該是世界上最好的職業。
那時候，她就下決心，要給兒子灌輸學醫的思想。
兒子高中那年分文理科，兒子想要讀文科，她哭了三天，兒子拗不過她，最後還是讀了理科，高考成績雖然不很理想，但是，他還是被一所二流的醫學院錄取了。
曾大媽這輩子最高興的事就是兒子考上醫學院，正正規規，熱熱鬧鬧做了一場升學宴。
她把凡是有過交情的人都請來了，比她埋父親母親還熱鬧，整整40桌，她狠狠地風光了一場。
在她的腦海裡，她兒子已經是半個醫生了，已經是半個教授了，更準確地說，是半個劉牧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