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斯的到來簡直是剛打瞌睡就送上枕頭。他終於結束了從剛剛一直持續到現在的侷促不安,邁進門來。而後,對那處於黑暗中富麗堂皇的門看也不看,只是再度對一邊的瑪麗蓮微微躬身:“女士,我來這裡給你一個肯定。”
瑪麗蓮挑眉,卻在下一瞬間忽的在心中升起了一股深深的無奈。這股無奈轉瞬間感覺衝向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剝離了瑪麗蓮渾身上下幾乎全部的力氣。她搖搖頭,左右看看,隨意的拉過一把椅子抱著手坐下,捂著額頭,語氣已經十分的意興闌珊:“什麼肯定?”
而阿比斯卻反而一愣:“什麼什麼肯定?”
瑪麗蓮已經懶得露出冷笑的神情,甚至可以說她俏麗的臉已經被木然完全擠佔:“不是你說要來給我一個肯定嗎?”
“我……我的預言只能告訴我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最合適,卻從來不會告訴我為什麼……”冷汗又開始在阿比斯的額頭冒出,他結巴了一陣,才猶猶豫豫的說:“而我剛得到的啟示就是讓我來到這裡,並給你一個肯定而已,就是這樣……”
維塔側目看了一眼阿比斯,的確,自從認識這位神經質的老人開始,他的預言就從來沒有落空過。所以,阿比斯的出現的確是可以給瑪麗蓮說服她自己的一個理由。只是這個理由來得實在太巧了一些,而降下這啟示的甚至就是那些不可捉摸的存在們。
所以,阿比斯的預言作為理由其實很牽強,甚至可以說是暗藏神靈戲謔的殺機。但他們畢竟只是需要找個說服自己的理由。而用這預言來說服,甚至欺騙自己也已經夠了。
瑪麗蓮仍然坐在椅子上捂著額頭,維塔上前揉了揉她的頭髮,又轉向阿比斯:“所以,先生,你的預言中有沒有揭示我開啟這扇門後會遇上什麼東西?”
“……沒有,”阿比斯搓了搓手:“但預言說,如果您想達成您的目標,那麼去推來這扇門是最好的選擇。”
維塔點頭,這個疑問其實是替瑪麗蓮問得。然後,他跟一邊的艾比使了個眼色,艾比便抱起臍帶,步伐輕快的跟著維塔來到了佇立於黑暗中,那富麗堂皇的門面前。
而後,維塔的義手摸上了門面。白銀與黃金冰涼的觸感順著由沃芙給他裝上的黑曜石義手傳來,似乎要冰凍維塔的血管,並將冰渣送進他的心室,其所擁有的重量無可辯駁。
但對於位於黑暗當中的門來說,這點根本不成問題。當初在丘陵地帶,自己就曾經推開過被黑暗判定為“門”的大炮後膛,銅製的炮鎖與其本身的重量根本沒有對將其從黑暗中推開造成任何的阻礙。
所以,這扇華貴至極的墓穴之門的質量以及它所上起的鎖對維塔根本就不成問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再需要一點點決心。而維塔本以為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會閃過自己弟弟妹妹的臉,以及一天前在工業區中所遇見,那名死在黑幫槍口下的叫做列夫的工人。又或者是三名帝皇的樣子,陪侍在他們身邊的斯蒂芬妮的姿態。
可結果是他什麼也沒想。
只是凝視著似乎塵封已久的華貴大門被自己在黑暗的輔助下被輕易的推開了一條門縫,倒是沒有其餘的味道傳來。畢竟它還是佇立於黑暗中,從門後冒出的東西都會被第一時間吞噬。包括味道或者可能存在的防盜機關也是如此。
似乎沒有什麼異常,至少這片黑暗沒在這華麗的門開啟的一瞬間就叛變。維塔眉頭略微皺起,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是雷德利,他按著維塔的肩膀,目光似乎能看得比維塔更遠。幾秒鐘後,他才呼了一口氣,衝維塔遞過來了什麼不妙的東西。
……一個用黃銅鐘表來計時的小小炸藥捆?
維塔皺著眉頭,沒有接。而雷德利卻是一隻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把這炸藥捆又往維塔這邊遞了一下:“騎士團出品,威力有所保證。比你在丘陵地帶遇上的那些亡命徒用的可厲害多了,這玩意兒不是用來炸鐵路,是用來開山的。”
“……你想把阿曼達的墓穴直接炸開?”
“對,”雷德利稍感莫名的點頭:“我們的困境就在找不到這墓穴的位置上,而往裡面扔個炸藥直接炸開不是一下子就能聽到這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