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太快了!”瑪麗蓮又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木頭碎裂的聲音不住傳來:“我剛剛也說了,我也只是剛剛想通,還沒來得及根維塔說,更沒有聽到他的答覆,就,就這樣……哪有先這樣,然後我再說,再等他答覆的道理……”
什麼這樣那樣的,奧羅拉聽得有些頭暈,但也大致理解了瑪麗蓮彷徨的原因。
奧羅拉心中的笑聲愈發的大。確實,有些事情應該先定下名分以後再做,但看你們倆一個一個寧願看著對方的睡相傻笑整夜,卻誰都不好意思先開口說話的樣子,恐怕等到某人徹底死掉都不會有結果吧?
莫名的有些煩躁,也覺得自己在眼前這兇暴女人的面前似乎終於找回了一路來帝都而被丟掉的面子。奧羅拉不由得抱著雙臂,翹起二郎腿,卻在此時,眼睛忽然一亮。
因為她看見這間只點著一盞蠟燭,就被窗簾遮蔽的嚴嚴實實的房間門被開啟了一條小縫,維塔在外面探頭探腦:“打擾到你們了嗎?”
聽到維塔聲音的那一刻,瑪麗蓮又捂住了臉,耳尖發紅。
奧羅拉也是想通了,自己幹嘛要摻和進你倆的事?所以,她只是站起,拍了拍瑪麗蓮的肩膀,然後在覺得自己被擄到這裡來著實有些虧的微妙感覺中,離開房間,與維塔擦肩而過。
維塔進入,門關上。而奧羅拉又分明看見沃芙和艾比齊齊對維塔豎了個大拇指。
……
維塔來到瑪麗蓮面前,坐下。她還是捂著臉,交流可能有些困難。但沒辦法,有些事情總得自己先開口的。
斟酌了一下語句,維塔終於開口:“瑪麗,這好像是我養病以來,我們頭一次相互都清醒時的碰面。”
“……”
“剛剛那件事,是艾比的惡作劇沒錯。但……”維塔抓了抓頭:“唉,先不說這個。”
“……”瑪麗蓮的臉在她的雙手中埋得更深了一些。
“只是,我很抱歉。這段時間我其實也是一直在逃避,”維塔眨了眨眼睛,忽然失笑,搖了搖手中的臍帶:“如你所見,沒有艾比,我已經失控了。而這明顯不是長久之計,艾比的負擔在一點一點的加大,我每天恍惚的時候也越來越長。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不知道,能和你在一起多久。”
瑪麗蓮的耳朵又動了動。然後,卻是用埋在手心中的嘴唇,甕聲甕氣的吐出一句話:
“我不在乎。”
維塔也愣了愣。
然後,他忽然站起,向瑪麗蓮背對,看著幾乎只能透出一絲光線的窗簾,也是如瑪麗蓮一樣的甕聲甕氣:“接下來,我打算回赫裡福德。安德魯和瑟薇他們在騎士團和教會待了這麼久,應該也有對抗汙染的方法了。所以,我打算向他們介紹一下你,怎麼樣?”
瑪麗蓮沉默一陣。
然後,深埋在手中的臉終於抬起,向上瞥了一眼維塔,忽然將手伸進懷中,拿出了剛剛從舊衣服裡尋到的物件,向維塔遞出,說道:“給。”
維塔接過,是個灰色刺蝟樣子的小小荷包。
“這,這是我自己做的針線活,”瑪麗蓮手指又纏繞起她的銀白頭髮:“現在我身上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就……就只有這個,送給你。以後再給你做個更好的……”
“不用,我很喜歡。”維塔把荷包收好,卻覺得此時此刻,在昏暗房間中,手指彎著她銀白頭髮的瑪麗蓮比自己回憶中的還要漂亮。
這時,維塔才驚覺自己的手不知什麼時候也往前伸,摸到了瑪麗蓮的頭,感受著她頭髮的光滑與柔軟。
他們的視線再一次相對。
似乎無需多言,維塔只是看著她,在心裡感嘆:
這次是護士服。
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