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上層與下層幾乎是不同的維度,物理和經濟的雙重隔絕使得它們就像是兩個世界。
但就在此刻,兩發子彈出膛的聲音幾乎貫穿了這種時空上的阻絕,儘管,一道聲音在上層,另一道卻響徹在下層。
下層的槍響是自行火炮機槍的出膛,而機槍令人生畏的口徑表明它僅僅需要一發子彈,就能在這個距離下撕碎一切由血肉構成的生靈。
銅製彈頭先是貫穿了獅子那缺了半口牙的老嫗的臉,才有震耳欲聾的槍響傳出。她的身體甚至因為彈頭的帶動而踉蹌後退了兩步,才堪堪軟倒。
這時,獅子的小錘才慢悠悠的劃過半空,“嘭”的一聲,砸到了自走炮臺上泛著紅光的機械監控。
監控眼睛一歪,調正後,又再度將焦距對準了地上的獅子。
沒有血,甚至傷口中都沒有本應被子彈攪碎的血肉與骨渣,而是有濃稠的暗影在其中緩緩蠕動,飄散。
邪物·分體之影,屬於獅子的殺手鐧之一,能運用她的影子製造自己的分身,曾經在丘陵地帶中的那場拍賣會里使用過,並由此將亨利拉上了她的賊船。
亨利看見自走炮臺的注意力被吸引走,忽然暴起,手心因為緊張已經積攢了一點點汗液。汗液被他甩出,在半空便凝結成了濃郁的黑色墨水,沾染到那婀娜多姿的炮臺身上,如瀑布般流動,將這臺機器上下全部繪黑。
包括那永遠閃著不祥紅光的攝像頭。
藏在居民中的獅子本體此時也將將起立,在炮臺一時間搞不清自身狀況時,將雙手緊緊的抱住了它露著機械結構的細腰。
眷顧全力催動,而苦味實質上是人大腦中產生的一種微弱電訊號。讓機械感覺到苦味是不可能的,但確實能讓炮臺產生它所無法理解的混亂訊息。
片刻之後,獅子已經大汗淋漓,她咬牙,幾乎脫力:“如果這玩意兒是個生物,在我碰到它的一瞬間就已經……”
話音還未落。
“嘭!嘭!嘭!”
數個尖刺已經刺破這金屬建築物的外牆,每個尖刺都是一個高跟鞋的尖根。
來“查水錶”的炮臺當然不止一個,而亨利與獅子已經是滿臉煞白。
……
前臺小姑娘的臉已經完全煞白,維塔開槍的巨響讓她耳朵嗡嗡直叫,槍口中噴射出的灼熱蒸汽幾乎要把她今早辛辛苦苦畫的妝容完全破壞。
子彈造成的彈孔讓她身後的牆面在緩緩剝落碎屑,小姑娘蹲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邊叫,邊哭,邊把收銀機中的硬幣鈔票一股腦的往維塔這邊扔來。維塔環視一週,所有前臺櫃員都已經把他們自己的身體藏到櫃檯後面,而保安甚至還在和他們爭搶掩體的位置,畢竟,誰也不想對上一個會突然開槍的瘋子。
當然,保安也不需要自己出頭。
手槍槍口的煙霧開始緩緩飄散,維塔抬頭,咧嘴。
找對地方了,這裡果然是騎士團的一處秘密駐地、槍聲響過後,隱藏於大廳中的監控開始連上了新的線路,線路的起點似乎是一雙雙好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