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塔啞然,他的左手還遮在老迪亞的面上,而黑曜石義手原本在持槍,瞄準著美麗的精靈。
可現在,精靈的威脅與維塔在自己頭頂為了遮擋那些發光礦石所開啟的黑暗中,居然隱隱約約看見的火箭尾焰相比,竟然如此的微不足道。
所以,維塔第一時間懷疑是自己是否眼花了,竟然下意識的,抬起義手,揉了揉眼睛。
尖銳的黑曜石瞬間便劃傷了維塔柔軟的眼珠,他“嘶”的吸了口涼氣,眯眼;臉上滑下的熱流又多了一股,而維塔自己也感覺更加清醒了一些。
結果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看錯。
那片黑暗中,的確搖曳著一點來自火箭尾焰的星火。
那枚火箭,凝結了帝皇的野心的航天器,在深入天空的同時,居然也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蹤跡;
在廣袤的黑暗中。
……
少年,青年,老年。
他們三個坐在火箭狹小的艙位中,卻仍然像坐在他們的王座上。
也確實相當於王座,他們三個的艙位是特製的。帝國工程師克服萬難,把他們的周圍做成了透明的,方便帝皇能在第一時間近距離的觀察這外面的世界。
現在,火箭越飛越高,竟然再次看見了本該隱沒消失的太陽,將火箭本體染的金黃。而金黃的部分漸漸下移,從火箭箭首,到與尾焰相融。
嘿,大發現啊。
三個帝皇默契的舉杯,開啟,甘冽的酒香溢位,他們一飲而盡。
在高空中太陽的光芒會改變,這個現象本身就包含著許多。帝皇的三個腦中飛速構思出了關於這個世界的三個不同的模型,而為了在這趟大機率有去無回的旅途中滿足自身的求知慾,他可是準備了很久,做了很多功課的。
簡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學習。但,這值得。畢竟,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飛行,而很多東西註定只能有那短暫的驚鴻一瞥而已。
果然,太陽撒在火箭上的光芒,隨著高度的上升而在逐漸褪去。現在,它的目標直指著那片冰冷而黑暗的深空。
……
此時,穿著潔白宇航服的宇航員們開始計算,記錄。不同的宇航員用不同的方式,從簡單的紙幣書寫,到特定密碼的儲存,再到一直向地面的某處隱秘所在發射訊號的機器,甚至有用人在用泥塑,石雕。
畢竟,敵人是邪神,同時也是未知。所有宇航員都清楚,這趟旅程就和他們的生命一樣,結局是大機率是一場通往死亡的單行票,可是,就這樣死了難免不甘心。就像人會將自己的經歷記在墓碑上一樣,他們也在盡力記錄下天空上看見的風景。
而宇航員們並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以何種形式到來的,是墜毀?還是莫名消失?對於結局不同的預想,他們每為宇航員準備的都是不同的預案。
比如道格拉斯·艾格曼。重傷的他分配到的是一塊石頭。原本,他經過漫長的訓練,可以在顛簸的環境下精準有力的刻下自己的見聞。但現在,引以為豪的肌肉被燙傷,面板也失去了大半觸覺,就是想拿穩錐子也尤為困難。
但道格還是在收縮著自己的肌肉,拿著錐子,調整著眼睛的焦距,在石頭上一劃,一劃。
劃出他看到,聽到的景象。反應在石頭上,卻成為了意義難明的扭曲弧線。
……
火箭的另一個部分,艾比仍染忠實的履行著她的職責,感知有沒有異樣的視線投來,同時等待著高度達標,自己能高高在上的投下視線的那一刻。
同時,這名殘缺的偉大存在也在感嘆,深邃的高空之中居然真的會那麼的寂寥,安靜。
沒有存在投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