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影不等蕭謙再說什麼,起身回房。
“穹瀟,你真的覺得跟隨他是對的麼?”蕭謙看著蘇影走遠,道。他神色間並不掩飾,說得很坦然。
穹瀟安撫的笑,道:“他也是名副其實的妖界皇族,沒什麼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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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來愈深,御塵有名的青樓一條街上正是紅火。徐徐吹來的夜風夾雜著媚人的胭脂香,迎著來來往往的客人都是眉開眼笑,或者是摟著年輕的姑娘,或者是挽著漂亮的男子。酒香氣沿著紅彤彤的燈籠綿延出去好幾裡。
華燈初上,夜色留芳,正是紙醉金迷香;
燈紅酒綠,媚眼成殤,卻是多情斷腸曲。
萬芳苑門前駐守著兩排全副武裝的侍衛,停著一輛鑲金戴銀的馬車,四角掛著純金的鈴鐺,玫瑰色的薄紗,華麗的俗氣。
萬芳苑四層的樓上掛紅帶綠,樓裡傳來陣陣嫵媚的嬌笑聲和調笑嬉戲聲。
對面的倚翠樓從外面看卻是滿眼的青綠色,同樣的四層樓層層都裝飾著青綠色的帷幔,視窗零零散散的坐著用團扇微微掩著面的綠衣女子。
門口幾個攬客的姑娘穿的各不相同,但都是深深淺淺的綠色。在這紅紅綠綠的世界裡,顯得格外打眼。
不少客人可能沒見過這個做派,也可能是圖個新鮮,紛紛魚貫進入這倚翠樓。但不同於對面的萬芳苑的是,倚翠樓裡的調笑聲並不明顯,格外惹人傾聽的倒是樓裡傳來的陣陣琵琶聲,清脆悠揚,婉轉動聽。
萬芳苑的大堂裡,只有一桌客人。巨大的圓桌周圍坐滿了媚眼如絲的女子和清秀動人的男子,他們都在對著同一個人不住的勸酒遊戲。
那人一身昂貴的捲雲紋錦衣,頜下微須,身材略胖,笑起來滿臉的肉都在抖動,看年紀,確實已經不小了,但是除掉拿著酒杯的那隻手,另一隻手是一點都不安生,一刻不停的勾勾旁邊女子的下巴,或者是抓著懷裡男子的手。
周圍的女子一杯接一杯的給他倒酒,他也一杯接一杯的喝。
過了不久,這人喊著不能喝了。遣退了周圍不少人,只留下三四個姿色上佳的男子。
三四個人使得環境安靜下來不少,不消多大功夫,這人就聽到了一絲不同於嬉笑聲的聲音——是樂聲,確切的說,是古琴曲。
這人側著頭,連連噓了幾聲,側耳聽了一會,周圍的幾個男子也都不敢吭聲,默默的傾聽著。
聲音時而飄渺,時而確切,轉軸撥絃,卻是清雅中略帶憂傷,似乎彈琴的人心裡有什麼傷心事,讓人聽得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那個華衣人聽了一會,緩緩站了起來,好像被那琴聲勾了魂似的,一步一步就往外走。幾個男子先後攔上來,都被他不耐煩地揮退了。眼看客人要走了,萬芳苑的老鴇也跟了過來。
“唉——”老鴇伸手攬在錦衣人面前,“世子大人怎麼要走了?這不還沒喝幾杯呢?是嫌我們今天的姑娘不好麼?”
那個被喚作世子的人只是客氣的笑,眼中卻毫無笑意。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臉,老鴇也有些膽怯的止住了腳步。
那人徑直往外走,腳步很穩,一點看不出喝醉了。
“走開。”那人甩了甩手,語調和氣,帶著點有些不耐煩。“我去聽——聽聽。”他說著,打了個酒嗝。
老鴇又不敢真攔這位客人,只好步步後退,臉上陪著笑,道:“別,別啊。世子大人,要不我叫牡丹出來陪你,唉——大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