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微武念一息千百轉,黃古眼中的世界瞬間慢了下來。
許應熊的露水式自責在臉上定格。
名硯眸中的震撼驚詫不再靈動。
周遭諸多修士的議論聲越來越慢……
那年,九州依舊豪氣浩瀚,他卻只敢涉足邊緣。
因為那時的他,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三品。
入品雖難,可九州太大,大到他惹上村霸、被迫得家破人亡、被逼跳下千仞險崖、拾得一本千年前名震九州的《劍藏》、千辛萬苦才練就的武境三品,根本蕩不起半點波瀾。
但那也夠了,夠他手刃殺母村霸,夠他於殺數十名悍匪的重重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自此他四海為家,浪跡九州,見過許多齷齪,看過許多高手,自以為窺破九州的冰冷本質。
遂封了俠肝,吞了義膽,專心修行,用與日俱增的術法修為來保護自己,不再相信村東老劉頭口中的那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濟貧哥兩好的九州。
那年,他成了凡人眼中的煉氣高手。
那個生有兩個酒窩、很是愛笑的女子叫王秀。
初遇是在江北月牙湖畔,他一路被追殺而來,雖是煉氣修為,但也得受那一文半兩的鉗制。
大好春光,月牙湖畔盛景宜人,他卻滿身狼狽的站在一處流動麵攤前,辛苦忍著肚中翻湧的飢餓。
香風撲面,三個黃橙橙的凡間銅錢被一隻白皙素手扔下。
“小哥,相逢有緣,我請你吃碗麵可好?”
他冷著臉,想說不好,可肚子卻在他腦中想到那熱騰騰的陽春麵時咕咕叫了起來。
被風吹日曬的黝黑臉龐轉瞬漲得通紅。
女子用圓扇掩面,呵呵笑著。
後來過了很多年,他依舊記得那圓扇上寫的“夢九州”三字。
悶頭吃完麵,他想找到扔下錢就走的女子,好生謝上一謝。
不想這一飯之恩,會讓一向獨來獨往的他生出一份此生難以斬斷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