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申時三刻的天色映照在城防司內已然稍顯暗淡陰沉,不過當曾寬、龔世鏡和韓世忠翻身上馬,跟隨那名勁裝小校瀟灑離去時,守營主將王聰及其手下一眾兵丁還是隱約看到了他們三人背影之上那圈不斷閃爍的七彩光環,就彷彿戰罷回城的特效一般,許久之後仍然縈繞在眾人心頭,揮之不去。
“這三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王聰喃喃自問,卻是沒人能給他答案。凝望片刻,他才兀自轉身進入大殿之內坐定,思慮再三之後猛地一拍桌子,“直娘賊,就算是天王老子駕到,本將也誓報今日之辱!”
……
“曾天師,快收了神通吧,我等早已遠離城防司,別再浪費氣機做這些裝逼之事了。”
龔世鏡騎在馬上,語重心長地說道。
嘁,剛才你自己明明也陶醉其中的時候怎麼不說?咦,這老龔如今竟也會用“裝逼”這個新鮮詞彙了,當真是近色者淫……曾寬聽罷訕訕地笑著說道:“龔秉筆目光如炬,果然一切都逃不出你的法眼。其實在下這麼做都是為了給我三人營造出一派神秘的出塵之姿,此舉或有利於我等以後在城防司內行走辦事,並非全然為行那裝逼之事。”
“隨你怎麼說吧,不過老朽方才……有被爽到。哈哈。”
龔世鏡聽著曾寬一本正經地解釋,忽然嬉皮笑臉地說道,不禁惹來曾寬一陣白眼。
“曾天師心思靈動、嫉惡如仇,方才城防司之事,韓某在此多謝了!”
韓世忠說罷在馬上衝著曾寬一抱拳。
“韓大哥言重了,在下實在不喜歡守營主將王聰的那副小人嘴臉,只是略施懲戒而已,舉手之勞,勿須掛懷。”
曾寬也拱了拱手算是回禮。
“話雖如此,不過由那王守營手刃胡大即可看出,此人心胸狹隘且睚眥必報,斷然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你我還是小心為上。”
龔世鏡聽罷二人談話也回身說道。
“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料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曾寬說罷,身體稍稍前傾,同時兩腿一夾馬腹,胯下這匹戰馬立即會意,於是四蹄翻飛,猛地向前衝出佇列,絕塵而去。
……
秦州宣撫使行署。
大殿之上。
曾寬三人施禮落座之後,望著堂上略帶笑意的張浚問道:
“宣撫大人,此時喚我等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今日本官依天師之言,在校場上舉行‘登臺拜將’之禮,場面恢宏盛大,實乃我朝百年未有之盛事。在場眾將士皆如沐春風,觀之也無不動容,紛紛感念朝廷體恤、本官厚待。尤其是那曲端,在被拜為威武大將軍,統領秦州兵馬之後,便彷彿換了一副面孔,對本官變得推崇備至、禮遇有加,並當場陳詞,誓要領兵蕩平秦州之內的北戎賊寇,收復失地。時下軍心大振、士氣高昂,當真是前所未見。”
張浚說罷,喜悅之情已溢於言表。
“此真乃宣撫大人之幸、秦州百姓之福。不過,以在下愚見,宣撫大人還應趁熱打鐵,催促那曲端儘早兵發延州府,恐再日久生變。”
曾寬早知這登臺拜將會是皆大歡喜的局面,只是這種人為烘托起來的虛假熱情能維持多久還真不好說,於是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天師所言甚是。曲端拜將之後,已按本官的意思令永興帥吳玠即刻出兵阻擊戎將完顏撒離曷,佯敗之後便直取長安郡,此刻,只怕兩軍已在邠州遭遇。此外,我則依計將劉錡擢升為涇原軍經略使,使其成為一路兵馬元帥,即日起回轄區待命。”
張浚頻頻點頭道。
“如此甚好,那曲端竭力用命最好,假如他稍有二心、不受節制,宣撫大人如今亦可有迴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