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將?曾天師勿憂,我西軍之中最不缺的便是陷陣的猛將,待明日本官將永興帥吳玠招來,他手下自是猛將雲集。”
張浚聞言大手一揮,示意曾寬不必在意。
明日?那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曾寬撇了撇嘴,正色道:“宣撫大人無須大材小用,此等小事何必勞煩吳帥前來,眼前便有一個合適人選。”
“哦?不知當下我這行署之中有哪位將軍能入得了天師的法眼,本官卻如何不知?”
張浚疑惑道。
“此人並非宣撫大人麾下將領,而是此番隨我自陳倉郡而來,而且他還給張大人的西軍備了份薄禮,勞煩龔秉筆將舉薦信呈給張大人。”
曾寬說罷轉身對龔世鏡做了個請的手勢。
龔世鏡聞言趕緊從懷中取出早已為韓世忠寫好的那封舉薦信,緊走幾步呈遞給了張浚。
張浚看完舉薦信後又將之摺好輕輕放在一旁,臉上猶自陰晴變換不定。少時,他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朗聲說道:
“曾天師可真是上天賜給我張浚的大禮啊!”
只見張浚說罷便從交椅上站起,然後徑直走到曾寬身邊拉起他的雙手,面容懇切、目光灼灼地又接著說道:
“今夜與曾天師的這次傾心之談當真是收穫頗豐,不僅解開了本官心中的困惑,更是讓本官看到了鳳翔乃至整個西軍的一些弊病頑疾。如今天師又為我送來一員良將,此真乃我西軍之幸、秦州百姓之福。”
“張大人言重了,在下愧不敢當。”
嘁,這個官場老油條,豈是這麼容易便能被拿下的……曾寬表面上與張浚虛與委蛇,心中卻越發謹慎了起來。
“哎,天師不必自謙。來人,快去偏廳請韓世忠韓將軍。”
張浚說罷又拉著曾寬的手回到正堂的座位之上,並特意讓他坐到自己身旁。
“曾天師,若依你方才所講,這鳳翔城的城管司竟也早已被北戎的勢力滲透了?”
在等韓世忠的片刻間隙裡,張浚又拉著曾寬問道。
“很有可能,否則那油場一事作何解釋?不過張大人也無須過於擔憂,許是城管司當中的某位大人並不知曉這其中內情,只是見錢眼開、收賄辦事而已,畢竟這通敵之罪可不是人人都想擔且能擔得起的。”
曾寬解釋道。
“嗯。即便如此,待查實之後也絕對不能輕饒了他。‘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朝廷在如此困難的時刻仍然大力扶持我張浚,試問我如何能讓此等苟且之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滋生?”
張浚說罷,用手一拍交椅的扶手,顯得怒不可遏。
正在二人談話之際,那名小校領著早已等得渾身煩悶的韓世忠進到大殿之內。
韓世忠站定之後定睛看了一眼正在和張浚貼面熱聊的曾寬,不禁有些啞然。
這小天師還當真有些能耐,只片刻不見,竟然已成宣撫大人的座上客了……韓世忠又扭頭看了看一旁同樣一臉茫然的龔世鏡,隨即在後者的示意下向著堂上的張浚倒身下拜道:“韓世忠參見宣撫大人。”
張浚聞言微微側身,將低頭跪在地上的韓世忠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才正襟危坐地說道:“韓將軍不必拘禮,快快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