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寬立於棧道之上,旁觀者清。
玉爪這一擊已用盡其九成的氣機,其去勢之猛烈、其殺意之決絕均已展露得淋漓盡致,務必要將韓世忠轟殺於鬼市,以免日後成為北戎的心腹大患。
曾寬豈能袖手旁觀?
只見他抬左腿向前稍稍跨步,右腿則向後蹬直,雙肩併攏,同時平伸右臂、豎直手掌,在空中虛畫個半圓再順勢收回,五指關節內扣,與持同樣姿勢的左掌相會於腰間。
此時立於曾寬身側的陸千霜隱隱感覺到了微風湧動並隨著曾寬起勢完畢而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她急忙側身,拉著芊語和芊尋向鬼洞中後退數步。
此時再看曾寬,在他掌心相對的前方正在緩緩聚集起一大團兀自旋轉的球形氣機,裡面流光溢彩、五彩斑斕,又似有萬千電閃雷鳴和狂風暴雨在相互撞擊、左衝右突。
待此球增大至兩尺左右,曾寬將相對的雙掌自腰間向前推出,口中還唸唸有詞道:“龜!波!氣!功!”
等最後一字出口,忽然間圍繞曾寬周遭數丈之內狂風四起、亂石紛飛,那氣機球也隨之光芒大盛,隨後拖曳著一條長長的光尾向急速掠向韓世忠的玉爪襲去,聲若霹靂、勢如破竹!
那玉爪在半空中也感受到了這突然爆發出的無可匹敵的強大念力,但開工沒有回頭箭,他自知事到如今再想調轉槍頭與曾寬對決已絕無可能。
他此時也只能催動體內僅剩的一成氣機形成氣罩護住全身要害,同時收緊雙翅、躬身縮背,儘量增加向下俯衝的速度,以期能稍稍避過這氣機球的鋒芒。
然而事實卻與他所預料的那般截然相反,曾寬這氣機球就如同生了一對兒看不見的眼睛,在這隻玉爪突然加速的剎那忽又兀自膨脹了數倍,最後正巧與他在空中相撞!
鬼市穹頂瞬時光芒萬丈,一切又漸漸歸於無聲。
隨後,只見那玉爪如利劍一般從氣機球中洞穿而出,渾身閃著赤紅的火焰仍然不屈不撓地向鬼洞之外的韓世忠掠去,生猛無匹。
“來得好!”
韓世忠正待鼓盪氣機要生扛下玉爪這強弩之末的一擊時,忽然一支鳴鏑裹挾著勁風從鬼市下方長途奔襲而至,不偏不倚地正射中那浴火的玉爪,並從他肩頭的一側貫穿而出。
那隻中箭的玉爪再也無力抵抗,在空中翻滾數次之後化作猛禽向鬼市出口急掠而去。
如此大好的機會曾寬豈能輕易放過?只見他縱身一躍後順勢向下急墜,長髮飄然凌空,身上一襲青衣也隨風上下翻飛,整個人彷彿已化身一道青芒在玉爪身後緊追不捨。
然而在他追至玉爪身後兩丈遠時,忽然從鬼市下方的深坑邊緣湧起了一團濃烈的青煙。
這青煙起初只是從某間鬼洞中湧出並徐徐上升,待飄到深坑上空時卻藉助向上騰起的蒸汽竟瞬間瀰漫開來,幾個彈指的工夫便將空中的玉爪掩蓋其中。
曾寬也沒料到就要勝利在望之時竟然會橫生枝節,所以一時收不住去勢,一頭便扎進了這濃煙之中,頓時失去了方向。
這青煙不僅厚重濃烈而且異常刺鼻,聞之有一種類似硫磺的氣味,不消片刻,深陷其中的曾寬便覺得胸悶氣短、頭暈眼花。
曾寬強忍不適,穩住心神之後用念力在這混沌中開出一條出路,隨即跌落在深坑邊緣距離出口不遠的棧道之上。
“咳咳……天師哥哥?!”
一聲柔腸百轉的輕喚傳來,曾寬聞之頓覺眼前神清氣爽。
“三尾?你怎麼到這鬼市來了?”
曾寬坐在棧道上,兩腳懸空,望著向自己奔來的網紅臉不禁出聲問道。
“秉筆爺爺從鳳翔郡回來之後聽聞你和牛叔來鬼市擒那北戎妖孽,放心不下這才帶著我和紅玉姐姐前來相助。”
三尾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慢慢將曾寬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