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煙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她以為生活在像雲城雲家那樣的家庭之中，已經很令人心煩了。
卻沒曾想到，表面上看上去如此天真爛漫，活潑單純，還帶有中二氣質的空靈公主，竟然有這樣可怕的家庭往事。
“如此說來……你的父王，是你的殺母仇人？”
“可以這麼說。”
“那……是誰在追殺你？”
“我猜是黛菲斯王后。父王雖然不喜歡我，和我並不親厚，可到底我還是他的親生女兒。我覺得他對我沒有到這種斬草除根的地步，但是黛菲斯就不一樣了。黛菲斯現在是唯一為父王再生下兒女的人，只要我一死，無論誰繼承王位，都是她的兒子。”
“真可笑，我是個女孩。浮光國並沒有女王登基的先例，可即便如此，她也並不安心。想來是擔心我有朝一日為母報仇，殺了她母子三人吧。”
“你會嗎？”
“我……我會殺了她。兩個孩子是無辜的。或者說……起碼現在是無辜的。她的兒子納蘭川河，如今才三歲，而女兒納蘭秀清，也才兩歲。我實在沒辦法對小娃娃起什麼殺心，也許十年之後，他們會是禍國殃民的妖孽，但也許十年之後，他們會是推翻黛菲斯統治的反叛者。他們到底是包藏禍心還是悲天憫人，現在並不能看出。”
薄暮煙漸漸發現，眼前這個少女，除去天真爛漫之後，便是一股看淡世事的淡然。
經過這一系列事件的洗練之後，空靈不再是單純簡單的空靈。
“呃……你也不用這麼沉悶。這些事，對我來說，都已經過去了。我最傷心的，是母后離世的一年。緩過來之後，我就不難過了。因為我知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的父王會知道你關在這裡嗎？死鬥對戰的時候，有無數人觀戰，都是王公貴族，這樣的訊息應該無法保密。”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或者說，他知不知道都不會影響我的處境。他……不會刻意來害我。但是若是黛菲斯想要殺掉我，他也不會阻止。”
“可你到底是你母后的孩子，你母后死了，可以說是個意外。可是如果你再死了，難道金球國不會懷疑浮光國有什麼問題嗎？”
“也許會吧。可是……在面對一個國家的時候，一個人，算不了什麼。這層窗戶紙，誰都不會願意捅破的。那麼多年過去，金球國比以前更加衰弱，可是赤焰國還是依然強盛。想要在大國面前夾縫求生，不是被吞併，就是咬牙和浮光國合作。想要生存……走要有些犧牲。如果一定要受委屈，肯定受浮光國的委屈不會那麼委屈。赤焰國……終究更強勢吧。”
看著空靈公主這張可愛的小臉，一臉認真地說出那麼多可怕的往事和扎心的分析，薄暮煙不由得感到有些心疼。
“這一起，會過去的。”
空靈公主猛然抬起頭來，面露笑容：“所以，九一五，你會可憐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