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簫把信點燃,沉靜的看著火苗由大變小,看著信箋被燒成了灰燼。火光暗淡下來。
周子簫沉默良久。
“把暮冬叫來。”
“是。”
暮冬來得很快。
周子簫直接問道:“事情查得如何?”
暮冬抬頭看了一眼周子簫,回稟道:“去年末,夏猛龍因封賞,來了大澤,晚間被張小虎喊去喝酒,酒喝完,碰到被街上的混子欺負的陳氏,夏猛龍藉著酒意打跑了街上的那些混子,就此認識了陳氏。年初,夏猛龍來領軍資又遇到了出來買東西的陳氏,陳氏與夏猛龍說了兩句話被陳東陽看了個正著,陳東陽打了陳氏一巴掌,呵斥著把陳氏趕回了家。夏猛龍至此知道了陳氏的家,後來,夏猛龍又來過兩次,每次都去陳家看望陳氏,並丟下一些銀兩。”
“前些日子,夏猛龍收到陳氏託人送來的信,信中說她日子過不下去了。夏猛龍便請假來了大澤。一來大澤,他就聽說陳東陽把陳氏輸給了花五爺。夏猛龍怒氣衝衝的進了陳氏家,一刀捅向陳東陽的腹部,陳東陽失血過多而死。”
捅向腹部,失血過多?
陳東陽沒有一刀斃命,而是,失血過多而死。
夏猛龍欲致陳東陽死,會如此拖拉?
夏猛龍來大澤都城兩次,兩次都恰巧碰到陳氏,這麼巧的緣分,難道,就該陳東陽死,不是嗎?
或許,陳東陽就該被夏猛龍殺死。不是一刀也是一拳,總之,他肯定會死在夏猛龍手上。
事實,陳東陽也是死在夏猛龍手上。
毋庸置疑,這事是有人謀劃他的人,或者,幕後主使是要謀劃他。
他已經是藩王了,還有什麼好謀劃的?
你們能謀劃我,我也能謀劃你。等著瞧吧!
周子簫沉聲吩咐道:“派人去查那幾個街頭混子。查,所有與夏猛龍接觸過的人。”
“是。”
“傳信給暮夏,讓他放出集樂縣遭水災的事情。另外,城西的那間宅子裡的屍骨好見見天日了,這事情要人盡皆知才好。”
暮冬楞了楞,點頭應了聲“是。”
“你去辦吧!”
“是。”
暮冬退了出去。
想起城南張家的院子,杜公公便不由自主的朝陽光裡,挪了挪腳步,似乎想驅走內心裡的陰冷。
周子簫望著窗外的梅花樹,嘴裡喃喃自語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不讓我這裡太平,那麼大家都別想太平。”
……
仲夏,屋外蟬鳴聲一聲高過一聲,炙熱的天氣烤得人透不過氣,人們無精打采的歇坐在陰涼的地方,無聊的扯著犢子。
城西張家院裡不時傳出惡臭,本來愛坐在張家門口槐樹底下乘涼的鄰居,都不敢坐那了。
經過的人經常罵罵咧咧,一個常年混跡土地廟與亂葬崗的乞丐,隨意的說了一句,“那臭味像是屍臭”。無巧不巧 ,錢御史正經過乞丐身邊,聽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