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瞎子不知道從哪個旮旯窩裡走出來,看著隨口的插了一句話:“還不是怕丟了官位。能瞞即瞞,能掩即掩,死多少人與他們何干?大不了少報一些就行了。”
周子簫皺了皺眉頭,打量著羅瞎子,他似乎缺一個羅師傅這樣的直誠又慧眼如炬的人。只是,他是個半瞎子,平常又不著調。
周子簫又看了羅瞎子兩眼,羅瞎子就如同真的瞎了一樣,一點也不在意周子簫打量來打量去的目光。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燒雞,大模大樣的啃著,啃得衣袖油光發亮。
周子簫搖搖頭收回目光,吩咐陳進:“你去跟他們說,大澤需要人,問他們願意不願意去大澤,願意的話,你拿著我的帖子去跟潭元州的縣令說一聲,想來,他會給個面子行個方便。”
名義上是潭元州的縣令給了他方便,其實,何不是康王給了潭元州縣令一個方便。
“是。”
陳進前去交涉,周子簫的馬車繞過潭元州繼續往前走。
午膳前,陳進追上來回稟。
“臣去說了,想去大澤只有九戶人家,其他的人都不願意。”
周子簫嘆息一聲,看來大澤真的很貧瘠,連流民都不願意去,“算了,這是他們的選擇。咱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你安排人,把這九戶人家安全的帶到大澤。”
“是。”
陳進退了出去,去安排人帶領那九戶人家。
此九戶人家幸運的活了下來。潭元州的潭石縣在夏季又爆發了雨災,泥石流,一個縣只生存下來三百來號人。這都是後話。
柳雲燦看看退出的陳進,說道:“你還是冒了風險的。”
周子簫凝重的望著遠處拖家帶口的人,嘆息道:“是。看著不管,於心不忍,可,我現在的能力又有限。如今,還是仗著這病體,才能膽大一回。要不然這就是收買人心,私自買僕人,是一大罪。哎!想來他們都等著我死呢,這點小事,他們應該不看在眼中。況且去的都是窮得不能再窮的人。都是些走投無路的人。他們也不會太在意吧!”
羅瞎子看看康王的臉,笑起來,“康王這病號臉是裝給皇宮裡的人看的?”
柳雲燦點點頭。
羅瞎子一隻燒雞就啃完了,他用袖子擦擦嘴,道:“既然如此,康王爺不如干票大的,您不防放出話,大澤貧瘠人煙稀少,蠻夷四起,大澤極需要人去守衛邊戎,無論誰去大澤,你都接受,管吃管喝管住。”
周子簫眼睛一亮,卻又皺起眉頭,他猶豫著問道:“盜賊去也接受?”
羅瞎子無甚關係的說道:“可以好好管理嘛!盜賊也不天生都是壞人。好的用,壞得很的人殺便是了。大澤現在缺的就是人。有了人,再慢慢治理就是了。”
柳雲燦看了眼羅瞎子:“我覺得可行。”他本職確實是算命的嗎?看著不像呢!
周子簫沉思起來。羅瞎子說的這個主意倒是快速增加人口的一個有效的方法。
生活富足的人哪裡會去大澤?從潭元州就可以知道,都快成流民了,他們也不願意去大澤,何況是其他人。也許,能去大澤的人,真的只有那些迫不得已的人。
比方流民,比方官家要追鋪的兇犯,比方誰的仇家,比方土匪……
這些人去了,他得好好想想怎樣才能鎮住他們,讓他們不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