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新年的時候相府闔家團圓,便是連素日不受到薛相寵愛的桂姨娘都在團年飯上,有了一個位子。
讓得桂姨娘簡直受寵若驚!
奴婢出身的桂姨娘從來沒見過這種貴家圈子裡的年夜飯,在桌子上手忙腳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薛浮雲在秦氏的奴婢們眼底看到了深深的嘲笑——沒見過世面的姨娘,連下人都敢明嘲暗諷了,更何況主子們。
秦氏母女面子上並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也是在薛相面前,一家子都是賢婦才女的模樣。
薛浮雲輕輕按了按桂姨娘的手,給她安慰些許,“別慌,越是大場合才越要鎮定。”
一直在佛堂禮佛抄經的秦氏今年年夜飯竟然將內宅裡不管有無名分的正妻卑妾都請到了同一張桌子上來,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薛浮雲也難能地見到了薛如眉的親孃柳姨娘。
對方生得是端莊秀麗,穿著一身丹紅底仙荷輕紗的襖裙,肩上搭著一塊名為香雲紗的披肩,頸項上帶著一串的珍珠項鍊,點綴著一條藍寶石鑲金的花環,著實貴氣又典雅。
與薛如眉那樣的京城頗有美名的俏女子相比,柳姨娘還多生幾分聘婷婉約的韻味,這份美貌,倒也難怪是薛相的寵妾。
細看一分,薛如眉那丹紅色的雪披子像與柳姨娘的襖裙是一塊料子做得兩樣衣裳。
這薛如眉竟然與柳姨娘在衣著上有了巧似之處。
薛浮雲暗自在想,當日薛如眉想要整她,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迴,反倒被秦氏坑了那麼慘一回,住進了柴房。
如果不是守歲年夜飯,現在她還在柴房的禁足期,不得出院子。
想必薛如眉那個蠢貨已經知道了要抱秦氏這棵樹也不是那麼容易,倒不如另起爐灶,反尋回了自己以往看不起的親孃。
畢竟是親孃,說些軟話,也能被原諒。
柳姨娘如今是受寵又安分的相府寵妾,能在薛相面前說上話,輕輕軟軟的撒個嬌,只要薛如眉願意,她就能把薛如眉給召回到身邊來。
看這一副母親慈愛女兒貼心,薛浮雲心道薛如眉倒也沒有蠢到不顧及自家的份上,知道尋真正的盟友,一起擊敗共同的敵人。
果不其然,席間,薛如眉向她端了一碗銀耳枸杞羹,又給自己的娘段氏,親手乘了一碗白玉阿膠粥:“母親,這白玉阿膠粥最是養人,你且嚐嚐!”
薛如眉雙手捧道孃親面前,聲音甜甜地喊了一聲大娘親,柔柔和和地討了一番。
也不知道上回是誰下這麼大的狠手,薛如眉這次變臉有如翻書,不愧是薛相的女兒,果然一脈相承。
薛浮雲忍不住譏笑:“四妹妹的粥,可是難得的真是難得的尊貴,娘,你快接下吧!”
段氏忙不迭地從薛如眉手裡接過阿膠粥,又慌著去扶她的手,是怎麼也沒想到驕橫跋扈的薛四小姐,竟然會恭恭敬敬地尊她一聲母親!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段氏在心中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