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難過嗎?
“四妹啊,你怎麼了?”手機傳來一竹的焦急聲音,喚回了墨卿淺不知遠走到何處的思緒。
“什麼死不死的啊,你竹姐膽子小,你可別嚇我啊。”
原來恍惚之間,她竟然說出了心中所問。
“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書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叫將星贈予,開篇就用那首星河燦爛吧。”
“將星贈予?不錯,那我等下就給出版社回個話。”一竹猶豫了一下,不放心地問:“四妹啊,你真的沒事嗎?”
墨卿淺走到陽臺,望著窗外紛飛的雪花,伸出了手,雪花在在冰涼的掌心慢慢融化,從指縫滲出一滴,像極誰的眼淚。
“竹姐,我有點……怎麼說呢,茫然,我看不見未來的路,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就像現在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她有一肚子的話,可腦子很亂,亂的讓她都無法把這些細碎的話,組織成一段完整的語言。
最後她只問了句最想得到答案的話:“我到底怎麼樣才能償還他呢?”
可一竹卻問她:“你所謂的償還,是想讓自己不那麼愧疚,還是真的是為他考慮呢?”
一針見血。
墨卿淺再無言語,過後許久才悶聲道:“很自私是吧?我也覺得,我怎麼能這麼自私,他對我這麼好,可我卻什麼都不能給他,不能給他想要的喜歡和愛,也不能給他一個未來。”
“你沒有錯,”一竹勸慰她,“雖然我也很為他感到不值,但如果你因為愧疚而和他在一起,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他無疑都是一種傷害,你不會快樂,他也不會”
“他很愛你,這一點相信你也知道,而你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但卻不想這麼做,對嗎?”
墨卿淺深嘆一口氣,嘴角含著無奈的笑意:“有個學心理的男朋友,果然不一樣啊。”
手機那邊久未應聲,她疑惑地喚了聲:“竹姐——”
“我和他分手了。”手機傳來一竹平靜的聲音。
“為什麼啊?”墨卿淺不可置信,“我聽二蘭說,他不是已經向你求婚了嗎?”
“沒有為什麼。”一竹聲音透過話筒悶悶的,“不合適而已。”
可她又說:“卿淺啊,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樣,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人,而辜負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她說:“在這個世上喜歡你,在乎你的人有很多,但再不會有一個人,像他這麼愛你了。”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墨卿淺的心更加煩悶。窗外是天寒地凍,她渾身上下都寒冷如冰,唯有胸口的戒指,是那樣溫暖的溫度。
雲沛辰總會問她,如果當初他沒有離開,他們的結局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樣?如果當時,他鼓起勇氣和她相認,那她生命中的光是不是就會是他?
她每次都沒有回答,故意裝作沒有聽見,而後漫不經心地轉移話題,他總是無奈搖頭,順著她的話往下,閉口不提這些問題。
她要怎麼回答呢?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如果這就是他們的宿命,不管當初他究竟做了什麼決定,結局也不會更改。又何必寄希望於那些早已發生的過去,幻想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將自己逼進愧疚自責的深淵呢?
這樣的結局她已經很滿足了,她曾經渴望的一切,都回到了她的身邊,短暫的太陽,最後的月光,她實在不敢再奢求什麼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讓她所珍視的人,都能擁有一個好結局,無論是他,還是遠在天邊的那個人,或是清逸,清然,顏澤,冰安,冰凡,可可,院長奶奶,雲爺爺,江阿姨……她都希望他們能夠安安穩穩一輩子。她會在天上守著他們,看著他們歡歡喜喜地過完一生。
一陣冷風吹來,凍的墨卿淺打了個寒顫,輕咳嗽一聲,便試著喉嚨裡一股腥甜,放下手一看,那鮮紅的血液,刺的她兩眼痠澀。她以為她已經很淡然了,但感覺到身體每況愈下時,她還是很害怕,很惶恐。
死亡啊,誰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