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將夜離的視線,墨卿淺再也再忍受不了,她蹲下身,把頭深深地埋在雙膝裡,看著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淺淺的雪地上,烙出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疤。
她真的不願相信,他們……就這樣結束了,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不給她任何反對的緣由。
原來……他幸福,她就要接受這痛苦,原來,所謂的成全竟是這樣的。
她希望他幸福,所以她放手,她退出,她成全,她甘願如此痛苦,只要,他能幸福……
可她不明白,是不是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這樣的,一方的幸福,總得要一方的痛苦來換得?可為什麼要使自己深陷痛苦折磨之中,就只是因為……喜歡而已嗎?
墨卿淺哭的很傷心,似乎要把這幾年來受的所有委屈一清為快,四周空無一人,靜悄悄的,可她卻依舊不敢放聲大哭,只得小聲地抽泣著。
朦朧之中,她似乎聽見一聲嘆息,一隻溫暖的手輕附在她的頭上,輕輕喚了聲:“星星。”
他說:“星星,我們回家吧。”
他總是這樣說,可天大地大,哪裡還有她的家?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處?
深夜一片孤寂,墨卿淺蜷縮在床上了無睡意,止不住的淚水肆意,沾溼了整個枕頭。
她好不容易才覺得,自己對將夜離的感情並沒有那麼不堪,也可以得到衷心的祝願。可現在才發現原來一切,不過只是她的幻想而已。從沒有人會認同她對將夜離的情誼,哪怕是從沒有在意過將夜離的將哲彥,那個被將夜離稱為“無心人”的他的父親。
他大概還不知道,他的父親回來了,那個他心心念唸的“無心人”終於回來了,而且是為了他才特意回來的。
墨卿淺對將哲彥的印象不深,只記得他的凜人氣質。多年的滄海桑田,他也早已被歲月磨平了稜角,平和的樣子就像一個普通的鄰家叔叔。
認出他的那一刻,墨卿淺急忙喚了聲:“將叔叔。”而後請他進屋。
將哲彥有一瞬的怔然,繼而微笑道:“小淺還記得叔叔?”
“您和將夜很像。”當墨卿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心倏然收緊。
在墨家的那兩年裡,墨卿淺參加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宴會,也聽說了許許多多的八卦,旁的她都不感興趣,唯有關於將夜離的,她總會豎起兩隻耳朵,仔仔細細地聽著,聽來聽去唯有一件事情——將夜離不得將哲彥的寵,哪怕只是聽到將夜離的名字,將哲彥都會勃然大怒。
墨卿淺正等著將哲彥大發雷霆,轉身離去,卻聽見他渾厚的笑聲,“我是他父親,要說像也應該是他像我。”
墨卿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親這個詞從將哲彥嘴裡說出來,怎麼那麼讓人不可置信?
“這麼多年不見,墨家人是虧待你了,怎麼憔悴成這樣?”
“啊?沒有沒有。”墨卿淺慌忙擺手解釋,“只是最近生病了,胃口不太好而已。”
將哲彥雖身在海外,但云安的事他也是瞭如指掌,只不過他沒必要拆穿小姑娘的謊言,前提是她是一個聰明人。他端起水杯,在手裡玩弄著,一舉一動都讓墨卿淺不敢大聲呼吸。果然平和只是假象,一個人的性格怎麼會那麼容易改變。
墨卿淺定了定神,坐直了身子,畢竟這是她家,她總不能被驅逐第二次,她才是這兒的主人,這是她的地盤,她唯一的棲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