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晚,將夜離磨磨蹭蹭終於還是走了,只帶了幾件衣服和墨卿淺所有的精力與期望。他走的時候,顏澤,慕冰安,慕冰凡還有言子可都來了。墨卿淺給墨清逸發了資訊,但他沒有回,自然也就沒有來。
慕冰凡特別興奮,揚起的嘴角都快飛到了天上:“偶像,加油啊!一定不要忘了我是你的頭號粉絲啊!”
將夜離笑而不語,看了墨卿淺一眼後,堅定地回答:“不,我的頭號粉絲是小卿卿。”
換來了慕冰凡和言子可嫌棄又羨慕的眼神。
顏澤沒有多說什麼,上前抱住將夜離,只一句:“照顧好自己。”可能是覺得太過肉麻,而後又不正經地說:“我會替你看著淺淺的,放心吧!”
墨卿淺沒有和將夜離說話,要說的話,在昨夜都已經說完了。他們只隔著那許多人相望,眼神同樣的虔誠。她像當初一樣,為他整理著衣服,他抱著她,不捨地蹭著她的頭髮:“小卿卿,我會圓了你的夢想的。”
可這不是她的夢想,她的夢想很俗氣,就是想和他一起慢慢老去,再有些痴心妄想,就是看他們兒孫繞膝。
將夜離坐車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注視著他遙不可及的背影,用力揮手著,唯獨墨卿淺側過了頭。
慕冰安問她:“是不忍心看嗎?”
墨卿淺搖頭笑了下,又是曾經的疲憊:“冰安,你知道麼,我啊,見過他最多的樣子,就是他離開的背影。但這次不一樣,他回來之後就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將夜了,他會是很多人的星,可他不會知道,他是我唯一的陽。”
一陣風吹過,搖落幾片枯黃的葉,秋天終於還是來了。
墨卿淺恍然想起了四年前,將夜離離開的時候,似乎也是在這樣悲寂的深夜。誰都沒有告訴她,將夜離要走了,透過那封被撕毀的信,她知道他會離開,但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也不敢去詢問。
他是在七月十四號的夜晚離開的。那一夜,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於是她走進了無邊無際的夜色裡。萬籟俱寂,只聽得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音,只聽得如鼓的心跳聲。
當她趕到將家的時候,將夜離已經坐在車上離開了。她眼睜睜地看著載著她牽掛之人的車,從她身邊飛速駛過,未有片刻停留。
她不敢質問將永明為什麼要送他離開,只能帶著小心翼翼地試探問:“將爺爺,他很快就回來了吧?”
將永明蒼老寬大的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像是在回答她的話,又彷彿只是在喃喃自語:“是啊,很快就會回來的。”
很快究竟有多快?不是四天,不是四周,也不是四個月,而是四年,整整四年,一天都不少。
墨卿淺的眼睛裡滿帶悲哀,對於自己的滔天悲哀,她低聲喃語:“我有點解脫,從人到心彷彿終於能透口氣了……”說到最後,她已然凝噎。
突然之間她就後悔了,後悔把他推了出去,她只想把他據為己有,可她不能,不能這麼自私。他的人生路途與她不一樣,他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在她離開之後,只希望在許多喜歡他,把他視為星星的人的擁簇、守護下,他不會覺得孤獨。
慕冰安不知道怎麼安慰墨卿淺,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這樣的一句話。
只有顏澤知曉,卻也只是冰山一角。
他拍了拍墨卿淺的背,柔聲安慰:“淺淺你只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