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魔族中人,來此處有要事,還請前輩諒解。”簡音雲目光澄澈的望著眼前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的中年男子。
“此山乃是本尊修煉之地,千百年來擅闖者無人可以全須全尾的出去,你若再進一步,這雪山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中年男子說起狠話卻似是在說今日宜品茶一般輕鬆自在。
他上下看了簡音雲好幾眼,忽而恍然大悟,此女子果真有些眼熟。
中年男子玩味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這一家子一個兩個的,都來他這裡轉悠一圈,前面兩人一個失了記憶,一個失了功力,這小的,仍舊要來試上一試?
“你爹孃為你皆已是失了全貌,念在你們一家子感情深厚的份上,本尊不與你計較,速速下山去吧。”中年男子揮一揮手,簡音雲眼前忽的一晃,她瞬間被送到了剛來時的山腳下。
她咬咬牙,不能就這樣退縮,沒有這一株千年血霧,大殷國上上下下幾十萬人都得陪葬,她不能坐視不理。
再次艱難的抬腳往山上走,沒走兩步,那中年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姑娘莫要固執,這雪山不是你能上的。”
“前輩!音雲今日來,不帶走千年血霧是決計不會放棄的!”簡音雲揚起頭,衝著山上大喊道。
“若你執意如此,本尊便留不得你了!”中年男子含著慍怒的聲音傳來。
簡音雲瞬間感覺周身被什麼東西緊緊裹住,動彈不得。
四周的雪開始漸漸凝固成冰凌,懸掛於周身,旋轉不停。
這場景,與老鴇十年前的記憶中的場景如出一轍!
“前輩!晚輩是為了大殷國幾十萬性命而來,音雲死不足惜,但大殷國幾十萬條人命,對前輩來說也無關緊要嗎?”簡音雲越掙扎,身上的捆縛感越強,越縮越緊,冰凌也在漸漸向她靠攏。
“人有人的命數,國有國的氣運,逆天而行本就違背天道,他們自有他們的歸宿,你一人又如何逆轉數十萬人的命運?”中年男子並未現身,只是令冰凌停止攻擊,“若你現在下山,本尊仍不會傷你。”
“是!各有各的命數,前提是順其自然,現在卻因魔族的妄念要將這數十萬人獻祭,難不成這也是他們該有的劫難嗎?”簡音雲感覺周身力量停滯,微微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前輩因著晚輩父母的緣由放我安然離開,可見前輩並非無情之人,既如此,音雲請求前輩,為這數十萬生靈某一條出路。”
“本尊早已不問世事,非天地混沌不出,既然你心懷蒼生,我便給你這機會,能否得到這千年血霧,就看你的本事了。”
簡音雲身邊的冰凌化作雪花飄飛而去,身上的束縛感也驟減,她雙手拱禮:“多謝前輩。”
立於宮殿中的幻影神尊時逝搖搖頭,揮手關了幻境。
他想起十年前,曾分別有一男一女曾來過雪山,這是千百年來第一次與第二次有人闖山,卻皆為這千年血霧,但因都為私事,他並未應允,這第三次來的,卻與那前兩人均有些相像。
先來的女子為仙界之人,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卻仍舊天人之姿,她不顧阻攔,拼死闖入雪山結界,在風雪中失了部分記憶,離開後再未出現。
時逝看向窗邊仍在跳躍的記憶碎片,微微嘆了一口氣,世間最牽扯人心的,卻是這最虛無縹緲的情字。
而那闖山的男子卻為魔族,來時謙恭有禮,意志堅定,被群獸圍攻亦不懼,最終被黑蛟襲擊功力盡喪被他送出雪山,也再未來過。
他坐回桌邊倒了一杯茶,於這雪山中獨自修煉千年,說不孤獨自然是假的,但比起外界那些愛恨情仇,他寧願如此孤獨下去。
他望向窗外,大雪漫天飛舞,一望無垠如同一張白紙,連天空都是純白的,這樣的雪山,透著一股子肅殺與凜冽,與宮殿內的溫暖如春形成鮮明的對比。